茅麓山。
几乎在明军水师冲破阻截,向湖广腹地加速挺进的时候,通过秘密的联络通道,临国公李来亨和益国公郝摇旗也收到了信使携来的密信。
自从秘密通道建起来之后,唯恐被清军发现,数月以来都没有启用过。
黄立唯恐还不够保密,连送来的书信都是加密的。
“快拿《武穆遗书》来。”李来亨安排疲惫不堪的信使下去休息,马上拿出小册子,按照密信上的数字标号,在小册子上寻找起来。
页、行、列,三个数字组合,便能找出对应的文字,很简单,也很巧妙的加密方法。
“已下湖广。”只有短短的四个字,却让李来亨和郝摇旗如释重负,相视而笑。
“行动提前了,这还不到三個月呢!”郝摇旗一屁股坐进椅中,咧着大嘴笑道:“咱们这边也该反击了,给殿下出击湖广助一臂之力。”
李来亨用力点头,说道:“事不宜迟,今晚便展开大反击。这些日子,可是憋坏了。”
潜过排桩、通到壕沟的坑道,越过排桩、翻越壕沟的木板、梯子,摧毁木城的火箭炮,甚至还有模拟反击的演练,明军可谓作足了准备。
清军以为是铁锁牢笼,可有了针对性的战术和破解的武器,李来亨和郝摇旗,以及明军将士,却并没有放在眼里。
一次大规模的反击,不仅能够打破封锁围困,还将给予清军以沉重打击,杀伤其有生力量。
同样,这也是一种牵制,更是对友军出击湖广的呼应支援。
清军想要救援湖广,还要留兵看住茅麓山的明军,防备其东窜也杀进湖广腹地。顾此失彼之下,哪里也无法调派出太多的人马。
尽管黄立只是通知,并没有做出任何的指示。但李来亨和郝摇旗都认为清军主动撤围,他们却毫无反击,是最大的错误。
李来亨和郝摇旗简单商议了一下,便传下命令,召集军官们开会军议,以确定晚上的反击作战。
既然能称之为大反击,就不是一处两处,而是在清军宽广的封锁线上多点出击,直接袭击的目标达到十余座木城之多。
一点两点的突破,清军可以从容调动人马增援。十余处同时爆发战斗,清军就难以分辨对手的主攻点,将预备队投向哪里就难以选择。
清军虽然有五六万之多,但围困茅麓山,却是在方圆百里分汛防守,兵力被分薄得相当严重。
即便清军有上万的骑兵,机动性很强,可也有照顾不到、救援不及的地方。
而明军却可以发挥内线优势,集中兵力于数点,展开猛烈的攻袭。
这边在紧锣密鼓地安排布置,准备给清军以沉重的打击。坐镇黄龙山的穆里玛和图海,则收到了明军水师已经突破拦截,直下湖广腹地的噩耗。
“废物,一群废物。”穆里玛砸碎了茶碗,气极败坏地在帐内急走,如同一头暴走的野兽。
图海也是一脸的沮丧和无奈,紧皱着眉头,在思考着接下来的应对。
湖广的空虚,他们是心知肚明的。可没想到,明军水师竟如此强大,湖广水师加上洞庭水师也不是对手,被明军轻易地完成了突破。
不仅仅是拦截失败,湖广地方将遭到明军的攻击,围困茅麓山的计划也宣告了破产。
长围费粮,五六万清军长期围困,没有大量的粮草物资,根本就维持不下去。
而湖广腹地遭到攻击,不管是征伕,还是运粮,都要陷入中断。要饿肚子了,还围个屁呀!
关键是茅麓山的明军实力犹在,这两万多人马还不能不管不顾,置之不理。
“夷陵、荆州、江陵、岳阳、武昌……”图海把脑袋都要扎进地图里,猜测着明军将要进攻哪里。
穆里玛却是万不甘心,还存着一点点的侥幸和幻想,沉声道:“如果我军只派出一支骑兵追击援救,其他兵力依旧围困敌人,是否可行?”
到现在,穆里玛和图海也不清楚有多少明军出击湖广。如果只是虚晃一枪、调虎离山,却使围攻大计功亏一篑,那就太可惜了。
图海沉吟了一下,说道:“依我之见,应该先派出骑兵前往夷陵,那里是最近的城池,也是明军首要攻取的目标。从那里,也许能得到更准确的情报。”
停顿了一下,他又补充道:“茅麓山的贼寇已被牢牢围困,内外声息不通,不会知道外面的情况。我军悄悄调兵,他们还蒙在鼓里。”
看着穆里玛,图海继续说道:“一部骑兵先行,然后作撤围的准备。明天或后天,便解除围困吧!”
“花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浪费了如此多的时间,就这么算了?”穆里玛眼睛瞪得溜圆,鼻孔翕张,掩饰不住心中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