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悲到什么地步?
临终时,吩咐后人薄葬,不烧纸扎阴器,祭祀时不宰杀牲畜。
在那個极信鬼神的时代,很少有人如孙思邈这般开明。
当然,澡豆这东西是分档次的,平民百姓用的自然是基础版,贵人们用的则是加香版、加珍珠粉版,价差能让人掉眼珠子。
兽炭作坊大门处传来击掌声。
太常寺太医署医正姜茯苓,眼带笑意,轻轻击掌,显然对范铮的话极为认同。
“不要觉得将仕郎是在吓唬你们,有亲朋故旧在石炭矿上的话,问一问那些采石炭的人,有多少是成了痨病鬼,最后不治身亡的。”
真不是在恫吓,那些挖石炭的,出矿之后就牙齿还算白的,不洗全身都黑,几年之后,咳、病在所难免。
所以,仁义一点的石炭矿,是用俘虏、奴隶去挖,反正昆仑奴价钱也不太贵。
然而,同样有本地人,为了养家糊口,不得不去挖石炭,几年之后就走上了别人的老路。
不是医药治不了,是他们根本承受不起比较昂贵的药材,索性放弃了治疗。
再然后,他们的子孙又走上了祖辈的道路,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范铮走出兽炭作坊,摘下口罩,用力扇了扇。
别看揍人时气势汹汹的,其实范铮也不情愿戴这玩意儿,呼吸的都是湿热的空气,相当难受,但命重要啊!
“医正是有什么事?”
范铮直截了当。
都是直来直往的性子,没必要兜圈子,否则以华夏语言的艺术,讲个一天都不知所云也不是难事。
姜茯苓挺胸、负手:“本官,从九品下医正,要晋升从八品下医监,七名医正都不肯退让,特意求援。”
医正与医监,一门之隔,待遇相差却极大。
八名医正,四名医监,是太医署的标准配置,难得腾出一个医监的位置,自然都要争一争。
如果太医令讲什么人情,事情倒好办得多。
论医术,哼哼,谁又服谁?
冯一纸最后出了一个主意,谁能在近期立一功,凭功劳大小晋升。
公平吧?
可眼下没时疫,也没战事,不会有太多人受伤,姜茯苓能怎么办?
还是相里干的通风报信,让她发现了亮点。
口罩这个东西,应该大有可为。
不告而取谓之偷,姜茯苓怎么可能干这事呢,当然是跟范铮当面锣对面鼓地把话说开了。
口罩要作为姜茯苓的进身之阶,姜茯苓的补偿是,姜氏的药行,保证永远不会短缺敦化坊的药材,且在敦化坊需要时,一定派医工相助。
范铮摇头:“医正是朋友,朋友之间,互相帮助是应当的,医正只管报上去就是。有人问,我只会说是医正教制的口罩。”
姜茯苓有点羞赧,为了前程却不得不接受范铮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