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心面容扭曲,额头上渗出汗珠,紧咬牙关,不敢叫出声,只是鼻孔里难免有闷哼声,却让人勾动业火。
李承乾狠狠揍了一顿,挥手斥退称心。
半个时辰后,称心再入曲室,面容带着几分冷清,步履也没那么婀娜,却丝毫不像受过责打的人。
李承乾搂住称心的腰,眼神却很清澈:“你要多教他规矩。要报复一个人,方法多的是,无须如此拙劣。损失了一颗钉子不说,关键是丢了孤的颜面。”
顺便提一嘴,古人的建筑是榫卯结构没错,可钉子也不是全无用武之地,宫门、陵墓上运用的不少。
称心冷哼一声:“他初脱樊篱,哪懂得这些?你要包容些。”
李承乾的声音轻柔下来:“孤下次会轻些……”
其后,少儿不宜。
……
坊学内,一个个小手炉烘着,娃儿们并未受寒意的影响,课间依旧笑闹如常。
算盘练习的进度,已经拉开了距离。
连铁小壮在内,学生们都磕磕绊绊地,进入了较为复杂的加法、减法练习。
唯有甄邦一骑绝尘,开始了加减法的混合计算。
范铮稍稍心虚,照甄邦的进度,自己肚子里的货,还能教多久?
好吧,就算把心算扯进去,怕也撑不住多久哦。
要不要开始教甄邦流水账?
好为难啊!
铁小壮在坊学内洋洋得意:“看到没?我跟上来了!郦先生说得不错,勤能补拙!”
郦正义有些无奈,我是让你补那手鸡爪字的拙,你偏偏补到算盘上了。
不过,坊学的目标,从一开始就确定了,不是奔着高大上的科举去的,而是实实在在为娃儿、妹娃子们,找一条比较轻松的谋生之道,让他们不用再像父辈不一样,连卖个苦力都得看人脸色。
好在现在是郦正义的课时,基本占据了多数时间,各种知识轮番传授,唯有医学真不敢轻易乱教。
别看太医署令才区区从七品下,即便冯一纸被封了县子,享实食邑一百户,也没能提起太医署的等级,可实权是极大的,整个大唐的医药行业要受他们节制,医工要经过太医署考课才能从业。
州学的医学博士,教授的医学内容必须经过太医署审核。
没县学什么事,大唐所有的县学,都没有医学博士、医学生。
所以,教授医学,真不是你想教就教的。
当先生真是郦正义的宿命,哪怕课时远超糜斐,他依然甘之如饴。
射,以坊学的院子,还是可以练一练的,不过所有的竹箭、木箭都只有箭干、箭羽,没有最重要的箭镝。
安全第一,谁敢保证,哪个娃儿皮起来,不会挨上两箭?
这一点,铁小壮是有发言权的,他两次撒野,闯入了靶场,然后挨了三四箭,中箭处都青了,偏偏还喜笑颜开。
虽然没有箭镝,箭干射在身上还是很疼的。
让所有人都喜欢的课,居然是御,这就离谱了。
你能想象,柔柔弱弱的巫桑,赶着范铮的小叫驴拉兽炭车,在院子里撒欢的场景么?
让范铮心塞的是,自己驾驭起来都时时犯倔的小叫驴,在学生们手里却格外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