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早膳,范铮摸着圆滚滚的肚皮,指导起了刘谙、华鸣的算盘技巧。
一时技痒,范铮掏出算盘,金香炉走起。
空香炉:555*957=531135
一炷香:5555*957=5316135
二炷香:55555*957=53166135
三炷香:555555*957=531666135
这纯属趣味打法,炫技而已,偏偏在懂行的人眼里,就能看得出练习者的水平。
别忘了,这是算盘发展初期的唐朝,没有完善的口诀技巧很正常,这种炫技的打法,大约相当于后世人看别人跑酷,怎生一个帅字了得。
打法并不复杂,刘谙、华鸣心痒难耐,乐滋滋地摆弄起算盘,指掌翻飞的速度,让其他监察史羡慕不已。
毕竟,这是吃饭的凭据之一。
一名御史令史踏入察院公廨,目光迅速落在范铮身上,倨傲的面容渐渐如冰山融化,笑意流露出来:“是范铮监察御史吧?果然年轻有为。嗯,下官奉治书侍御史韦公之命,请监察御史到御史台公廨走走。”
特意加一个姓氏,是因为治书侍御史的位置上,有两個人。
范铮走后,公廨里议论纷纷。
有拈酸吃醋的开口:“怕是没什么好事?治书侍御史直接来点名,怕不是犯了什么事哟。”
李义府难得地开口:“仁兄的眼睛,要不要请太医署的医正来看看啊?要没好事,令史需要堆笑脸吗?”
有人想辩驳,却被阚苫阻止了。
李义府的性子不太好,察言观色还是一流的,他的分析,跟阚苫一模一样。
治书侍御史韦悰的公廨大,许多书柜却堆满了书籍。
不是附庸风雅地摆一些根本不看的书,而是与监察、律法、算学有关的书籍,《韩非子》赫然在列。
“坐。”
韦悰忙于烹茶,也没多讲礼节。
旁边面容刚毅、着绯色官服的短须官员微笑道:“本官民部侍郎孙伏伽,特来请范铮监察御史助阵。”
范铮赶紧叉手:“见过上官。状元之名,如雷贯耳;大理少卿断案,如有神助!”
这不是奉承,孙伏伽真对得起这赞誉,风采无人可掩。
孙伏伽叹息:“可惜,贞观五年,却断错了一桩案子。”
因为这案子,孙伏伽被贬,很快又起复了。
瑕不掩瑜,谁也不能否认孙伏伽在司法方面的成就。
孙伏伽接过韦悰递来的茶碗,浅浅地啜了一口,眼带好奇:“不是歧视啊,本官知道你不是科举一途中人,为何知道我状元的名头?都十几年的事了。”
看看,不愧是当状元的人,说话做事温润如玉,就不会直说范铮走的不是正途。
范铮笑道:“之前下官是在敦化坊为坊正,开了个坊学,请了郦正义为蒙学先生。那郦正义对上官好生推崇。”
孙伏伽微笑:“不必因出身而有负担,本官在前朝也不过是万年县法曹。郦正义这个后学,与本官还是有点渊源,一声师叔本官还是承受得起的。”
“有劳监察御史带句话,郦正义儒学不足科举,杂学绰绰有余,性子过于方正,上官场容易吃亏,倒是教书育人挺适合他的。”
“敦化坊以最穷、最偏僻出名,却敢开坊学先河,本官却得说一声佩服。”
韦悰大口吃茶,随即放下茶碗:“日后敦化坊的后生,要寻生计,韦曲可助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