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沐浴更衣。
虽然范铮的位置,离梁猛豹还有一段距离,但还是小心为好。
沐浴出来之后,范老石鼻尖耸了一下,面色有些难看:“杀人了?”
这是什么玄学!
范铮老老实实点头:“监刑呢。”
范老石喝令站住,不知从哪里摸出几株干艾草,在范铮身上拍打。
“学着点儿,娃儿小,经不起冲撞!”
范铮表示,学废了。
杜笙霞的奶水还是不够吃,没奈何,又请了一位口碑好的乳娘,才满足了范百里的胃口。
乳娘的待遇极高,每月两贯钱,食物需要主家专门弄,催奶。
人家这行当,算是特殊的青春饭,要价高一点很正常。
这娃儿,能吃能睡,笑容阳光,能治愈忧伤。
范铮拍手,范百里立刻露出甜甜的笑容,面颊上现出两个小酒窝,宝石般明亮的眼睛露出笑意,藕节似的手臂微微张开,索抱呢。
半岁以下的娃儿,因为骨骼发育还未完全,不能竖抱,得横托。
戴着五色续命丝的肉肉手臂举起,范百里胖乎乎的手掌往范铮脸上摸去,嘴里发出咯咯的笑声。
“哎呀,我娃长大了,小手都有力了。”
被范百里摸着脸庞的范铮,慈爱地笑了。
如果画面上,那个鼻孔不是被范百里捏住,就更完美了。
范百里笑容突然一滞,哇哇大哭。
范铮手脚麻利地解开尿片,就见那一滩金黄色,赶紧用土纸擦腚,顺便换上干燥的新尿布,范百里才停止了哭声。
这娃好带,不会乱哭。
但凡有哭声,不是饿了,就是便溺了。
洗尿片之类的事,还好有苦贞贞出力,倒不用范铮操心。
换尿片这种事,范铮哪怕不会,最后也得学会了。
半夜里,范百里在小床上啼哭,你不得自己起来给他换尿布?
坐月子出来的杜笙霞,好好沐浴了一遍,整整费了两桶水。
“头发都油了,身上都馊了。”
杜笙霞在梳妆台前抱怨着,头发挽了個繁复的半翻髻,插上云雀金步摇、飞天金錾花栉,正打算敷铅粉时,被范铮阻止了。
“以后不要抹铅粉,对身体不好。”
范铮微微摇头,哎,土法粉底得提前上线咯。
滑石粉、瓷土、肉豆蔻、香料、细面粉,再加一些诸如花粉之类的提香,大致可以得到初步的粉底。
这里面,就肉豆蔻到本土的时间不好确定,但南北朝时期,刘宋的雷敩著有《雷公炮炙论》就提了一嘴。
委屈巴巴地,杜笙霞不敷粉底,轻抹胭脂,画上细长舒扬的远山眉,眉心一点黑白分明的花钿,让范铮微微诧异。
这婆娘的品味独特,别人的花钿是些花鸟,她却贴小白罴,显得娇憨可爱。
白罴是熊猫在《毛诗》中的名称,这货小时候,真是特别萌。
两眼外侧描斜红,一抹朱红点轻唇。
面靥?
在初唐,民间还不流行面靥,只是宫中嫔妃点了表示身体不便的信号,后来阴差阳错成了一种美妆。
委屈了好久,终于可以美美的打扮一番了!
对着铜镜照来照去,杜笙霞绽放出笑容。
窄袖长裙高束腰,披帛身姿婀娜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