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候卫大肆彻查了一遍长安城。
各坊百姓,须得坊正当面,长安、万年县司户佐与司户史拉着卷宗核对。
三年一造户籍,籍起正月,三月造毕。
造户籍的钱还得百姓出,一口人一文钱,一户再额外加一文钱。
在这样的手段下,生生筛出不少畿县、各州县缉拿的人犯,道观里倒基本没啥,大兴善寺都逮出十余名有案底的门僧。
奇怪的是,目标“称心”或者“卫君子”,始终没有踪影。
范铮的身边,除了两名庶仆,还多了两名眼神黯淡的杂户,名字像编号,雷七、雷九,身上没有带刀,只携了一把铁尺。
即便是范老石,也不敢轻易给他们配备横刀。
范铮对雷七、雷九的存在习以为常,左骁卫翊卫却如临大敌。
开玩笑,对方身上的凶残杀气虽然收敛了,但同样经历过战阵的左骁卫,依旧能清晰地感应到。
“雷七、雷九,随孙九去兴道坊的茶寮等候,不可节外生枝。”范铮只能安排道。
让他们在这里是不行的,鬼晓得他们头脑发热,会干出什么来。
雷七低眉顺眼地回答:“郎君放心,我们一定循规蹈矩。”
称呼“郎君”,这是以定远将军府奴仆自居了。
虽然杂户的身份没法改变,但在官府的监督下做事,与在定远将军府做事,差距大了。
至少,面对范老石,他们多少能生出归属感。
范铮入察院,院中的气氛热烈起来,一向比较疏远他的监察御史们,都热情得仿佛家人。
李义府看向他的眼神最热切,眼睛都瓦蓝瓦蓝的。
这升迁速度,羡慕呀!
点卯之后,敕授的文牒下发,监察御史范铮,功勋卓越,着迁从六品下侍御史,一身青袍换绿袍。
啊,这服色,讨厌!
柳范带头祝贺,恭送范铮出院,顺便连刘谙、华鸣这哼哈二将也送了过去。
在唐临的解说下,范铮终于了解到台院与察院的待遇区别。
六品庶仆十二人,御史台减五分之一,妥妥的歧视。
九点六名庶仆,搞笑!
俸没高多少,二十八贯八百钱,可以拿出去跟百姓说:看嘛,我就这点俸禄!
俸料九十五石米,约十九贯钱,大致算伙食补助。
职田四百亩,按每亩五斗的收益,折合四十贯。
仆役钱二十六贯四,不过基本得落到庶仆们身上。
收入不高吧?
别忘了,范铮身上还有五品的县男,俸四十三贯二,俸料一百八十石,职田……没有,仆役钱也没有。
后面两项,是职事官才有的待遇。
就连范百里,一年也有十九贯二的俸,六十四石五斗的俸料。
当官就是好呀!
侍御史的职司,与监察御史大同小异,不过权限大了许多,能触及的层次也没什么限制。
纠举百官、审问案狱什么的,最有趣了。
奏弹嘛,就是弹劾了,以前还可以风闻奏事的,现在不行了,容易反坐。
三司会审,有大小之别,前面出现过。
东推与西推,其实源于“推鞫”一词,也就是审案了,无非是把大唐划分为东部片区与西部片区,分开审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