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杨兰知道自己说漏嘴了，于是点了点头说道：“我让妈跟我一起去。”

“行，妈也好久没去县城了。”

杨华点了点头。

杨兰上了车，许大彪摇开拖拉机，坐上驾驶座，突突突离开了许洼村。

“你说兰兰从哪里借来的钱收购干菜？”

许忠小声说道。

“反正不是借你的，瞎操心？”

杨华喜欢许忠的忠厚老实，但有时候特别讨厌许忠的直肠子。

许忠讪讪道：“我这不是怕万一……”

“打住啊，你就不能盼我妹点好吗？还有，跟你爹娘说，我娘家不欠你们的了。”

此刻的杨华感觉腰杆都硬起来了。

以前不敢恨怼许忠，现在怼起来，咋这么畅快呢？

“妞妞，跟妈去代销点，买你最爱吃的大白兔。”

杨华见刚学会走路的女儿睡醒自己从屋里走出来，连忙跑过去，一把抱了起来。

“我也去，家里的烟叶不多了，爹昨天就跟我说了。”

许忠呵呵笑着跟着杨华走出了院子。

“他爹，杨家这是要发达啦？”

许忠娘至今还没有缓过劲来。

遥想当年，杨华嫁过来的时候，杨家简直穷得叮当响，没想到转眼间就起来了。

“我看未必，杨厚才可不是个东西，他弄这个……”

许忠爹比划了一下赌博的姿势，吓得许忠娘使劲拍了他一巴掌：“你跟你儿子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啊，就不能盼人点好吗？”

…………

杨兰坐在车斗里，抚摸着装满干菜的尿素袋子，心里五味杂陈，想起以前生活的艰难，炒菜的时候，家里一滴油都没有，别人家过年都是鞭炮乱响，只有自己家冷冷清清。

一年到头别说羊肉了，猪肉都没好好吃过一顿，衣服是大姐穿不上的，夏天的时候，别人家的姑娘都穿裙子，她只能穿黑黑的宽裤子，阳光一照，火辣辣的热，一天下来，腿上全是痱子。

“要不是大弟转了性子，真不敢想我嫁到王癞子家会不会死掉。”

“大姐说得对，不能再让大弟操心生意上的事情了，我是姐，我要担当起来。”

杨兰给自己打气，脑海里琢磨着，遇到谁该说什么话，实验小学采购员的回扣怎么给等等。

“哎呀，我忘了给许大叔说先去宝洼村接我妈了。”

拖拉机驶过小夹河桥的时候，冷风顺着河道扑了过来，把沉思中的杨兰激醒了。

眼睁睁看着小夹河在身后越来越远，杨兰很后悔自己刚才陷入了魔怔。

许大彪坐在前面并不知道情况，此时的路况不是很好，太阳高挂，路面的积雪大都变成了水洼，只有道路两旁的麦田里还是冰雪覆盖。

泥泞的土路本就难行，许大彪凭着出色的驾驶技术，一次次驶过坑洼路段，等上了通往县城的柏油路，才长长松了口气。

路好，速度就快了，来到罐头厂的时候，李泽海正在门卫房里吃面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