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船老大以及船上的两名偷渡客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若非距离约定的时间还差半小时,还有蛇头的施压,乌篷船早就离开这片蒿草丛生的巷港了。
这是一个狭长的水道,宽约十多米,二十多米纵深,很明显是人工开挖出来的摆渡口。
“你在车上等着,火不要熄灭。”
杨平把车调整好方向,拉住手刹,下车,试了一下马星东的鼻息还算稳定之后,让王志国坐上主驾驶位置。
“老塔,记着给我写信,一路顺风。”
王志国拥抱了一下李振江钻进了车里。
“走吧。”
杨平拎着皮箱,李振江在前面开道,二人蹚过一片半腰高的蒿草丛之后,一股带着鱼腥气的海风,扑面而来。
哗哗哗,海浪不停拍打岸边,这里的沙滩很窄,稍有风浪,海水便会拍打过来。
沿着一条半尺宽的草丛小路,顺着海岸走了约二十分钟,终于看到前面有盏橘色的灯在摇晃。
“是把子三爷?”
蛇头见两个人影过来,手摸向后腰握住枪把,轻声喊道。
“吃瓢木老合?”李振江同样轻声回应。
这是暗语,把子是扛把子,也就是李振江的身份,三爷,是因为李振江在家排行老三。
吃瓢就是水,老合是为贼,合起来就是水贼。
暗语对上了,木老合一挥手,船老大当即吹灭的气死风灯,麻溜蹲在船头,准备解开绑在桩子上的绳索,随时准备起航。
杨平躲在暗处,眼看着李振江拎着皮箱上了船,观察了一会之后,船只摇摇晃晃驶入大海之中。
现在四周空无一人,杨平蹲在草丛中,又等了约十几分钟,忽然漆黑的海面上亮起一盏橘色的灯,灯光上下左右晃了晃,便熄灭了。
杨平这才拍拍身上的杂草,往停车的方向而去。
按照跟老塔的商议,进入深海之前,抹了蛇头和船老大,只留把舵的,抵达之后,再抹了把舵的,然后烧船上岸。
一开始,杨平不解为啥要这样做,李振江解释说,把子过港,就是永不回头的意思,不断了尾巴,怎么算过港,万一有心人顺着过港路线一路打听,李振江的家乡将永无宁日,所以,一切知情人,就得……
当然,杨平和王志国除外,李振江这是把性命交给他俩了,尤其是交给了杨平,王志国毕竟知道的很少。
宏旗轿车在飞驰,好在事先准备了两桶汽油在后备箱,这一夜,杨平和王志国轮换着开车,绕来绕去,黎明时分才回到国贸酒店。
简单洗漱之后,二人倒头就睡,然而睡着睡着,杨平隐约发现屋里有动静,于是硬挺着坐了起来,一看是马星东醒了在客厅爬着找水喝。
“杨老弟,多亏了你,否则哥哥这条命就没了。”
接下来,马星东详细讲述了他的遭遇。
此人以前是供销系统的干部,后来因为妻子跟他的司机勾搭上了,马星东怒而离婚,妻子不甘心从此失了富贵,所以就天天去单位跟马星东闹。
马星东苦不堪言,只好辞职,远走省城,凭着以前的一些关系,开了个贸易公司。
一开始还很顺利,后来被北东佬坑狠狠坑了一把。
马星东卖车之后,准备用手里的几万钱,在深市闯荡一下,来深市没多久,他就发现玉米生意非常好做,见不到货,客户就敢交钱。
一番琢磨,马星东还是利用原来的关系,订购了二十万吨玉米,进价是六毛,卖价是一块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