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都知道是谁搞的鬼,可是证据已经湮灭,源头无处可寻,被捣鬼的几家全无办法,只得集体辟谷。诡异的是,即使不吃饭,他们还是免不了会腹泻。 因为辟谷多日,他们无物可泻,肚子偏偏整夜整夜跟打雷似的咕噜咕噜地叫,搞得他们整夜整夜睡不好,早晨起来顶着黑眼圈上岗,还差点在任上睡着。 “五官王今天精神不济啊……”宋帝王发誓自己只是随便打个招呼。 “哼,你精神你了不起啊!”五官王表示,信你只是打招呼才有鬼了! “……”所以,不精神才了不起? 一连几天,宋帝王都遇到了对自己的精神状态很不满的同僚,对此,他深表疑惑。 宋帝王精神依旧,阎罗王安然高座,秦广王淡漠如常……那些终日精神疲惫的阎罗们一连观察了几天,终于觉得自己似乎摸索到了什么。 咬牙切齿地将自家堵在卞城王家门口,做着新娘梦的族人拖回家中,阎罗们满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可肚子依然每天敬业地打着雷,黑眼圈依然霸道地待在眼眶上,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 几次对卞城王明示暗示都没有得到答案之后,这些阎罗终于明白,这次算计毕萧将卞城王得罪得非常彻底。加上这些女子经此事一闹,名声彻底败坏,无法用于联姻,阎罗们干脆将这些面容姣好的女子草草嫁出,没有一个留在冥界。 是夜,卞城王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那些“改过自新”的阎罗家中,在原本锁着马车的库房里洒了一样东西,然后扬长而去。 从那之后,再也没有“国宝”阎罗上岗了。 对于这件事,卞城王表示,自己非常善良对不对?完全没有打架,只是把白无常新做的法器在他们家里寄放了一小会儿罢了。 没错,实际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黑暗料理,真正的大杀器就是那辆马车,马车是由连黑无常都下不了嘴的黑暗料理制成,散发的特殊气味能够让人的味觉产生错觉,严重时甚至能影响到肠胃功能,引发腹泻等后遗症。 至于为什么马车会消失……寄放懂不懂?当然是放一会儿就要拿回去咯! 这次闹剧之后,五官王和卞城王家的关系依然不好,但也没有变差。反正每代五官王都这么爱折腾,比起伪君子,真小人还是有人喜欢的。 其他几家算计过毕萧的人,则被身体恢复的阎罗流放到了人界。之前因为卞城王夫人的头衔太过诱惑,其他人一时都没有想起来,算计毕萧其实也是在算计卞城王的唯一候选人。如今,他们只求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至于剩下那些从未算计过的阎罗,依然秉承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原则,有女儿的最多提几句,不成也不会霸王硬上弓,闹出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来。 毕竟以卞城王那疯狂的性子,到最后谁更不愉快那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真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想不开,这都吃了多少辈的亏了,还是不长记性。 毕萧作为这一事件的主角,第一次见到妻奴爹出手把其他阎罗逼得发疯的样子,对比自己把药粉反加回去的报复行为,觉得自己存在诸多不足。 妻奴爹为什么能够所向披靡呢?除了那混不吝的性子,就是高深的修为。想到这里,毕萧果断推掉了妻奴爹分配给自己的工作,一头扎进静室里开始闭关。 第一次亲眼见到传说中的打坐修炼,毕娴觉得很是兴奋。看着哥哥的练功房里发出的各色光芒,她兴冲冲地扯了扯美人娘的衣袖:“娘,人家也想修炼!”念了那么久,只会一个引气入体,实在太不专业了。 卞城王夫人微笑着揉了揉毕娴的头发:“好啊,那让娘来教你吧?” 还没等毕娴表达自己的雀跃之情,卞城王从后面抱住自己的妻子,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上蹭了蹭:“娘子应该多陪陪为夫才是,一想到儿子被欺负了,为夫就心里苦,一苦就想找人打架……” 卞城王夫人、毕娴:“……”直说自己不想工作就是了。 “娘子,你不疼我了!”见卞城王夫人一时语塞,卞城王抬起双眸,泪汪汪地用脸颊从她的脖子一路蹭到脸颊上,同时自以为很隐蔽地把一本功法书和一个小盒子塞到毕娴的怀里,努了努嘴示意她赶紧走人。 见两人抱着抱着就有点少儿不宜了,毕娴嘴角抽搐着捂眼转身,小跑着离开:人家还是个小孩子喂,就不能注意点影响吗? 抱着功法书回到自己的房间,毕娴趴在床上翻开一页,映入眼帘的是一行大字《论夫人与夫君同床共枕的合法性》。 毕娴:“……”没想到妻奴爹为了跟儿女争宠,都开始写书了……咦,文采不错的样子…… 撇着嘴把书丢掉一边,毕娴又打开了那个小盒子,结果意外地发现了几种自己念叨了很久却很难买的点心。 捻起一块点心塞进嘴里,毕娴幸福地咂了咂嘴:看来爹还是爱自己的,那么看在点心的份儿,就跟他少抢几次娘好了。 咬着点心翻了个身,毕娴歪头看向了乾坤镜。镜子里的小正太早已开始修炼,盘膝而坐的他表情十分肃穆,灵气在他的体内有规律地循环游走,柔和的光芒笼罩全身,衬托得他的脸蛋越发出尘。 毕娴没有注意他的修炼程度,她的所有注意力都在小正太那又长又翘的眼睫毛上。直到小正太结束修炼睁开眼睛,她才发觉,小正太的眼睛已经越发深邃好看了。 愣愣地盯了小正太一会儿,毕娴打了个哈欠,把点心盒子推到床边的桌子上,扯过被子准备小睡一会儿。被抢了一半被子的小猫不高兴地喵了一声,挤到毕娴的胳膊底下继续睡觉。 乾坤镜里,小正太缓缓地眨了眨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很浅的笑意。 “弟弟,被我逮住了吧!你又在笑什么?” “没有。” “哼,当我治不了你怎的?赶紧去厨房,今天的课程你还没学完呢!” “哦。” 一个六岁的小女孩的生活是怎样的?若是放在别人家里,那答案就是被宠爱,以及被宠爱。而若是放在卞城王家里,那就是不要抢母亲,以及不要抢母亲。 看着跟连体婴一样赖在美人娘身上的妻奴爹,毕娴郁闷地直鼓腮帮子:“爹你去干活啦!人家要跟娘一起出去玩!”当小孩当久了,撒娇信手拈来,耍赖更是轻车熟路。昨天有人说要修炼吗?不记得咯! 卞城王充耳不闻,把脑袋搁在卞城王夫人的肩膀上,随手从旁边摘了一朵花别在她的鬓角:“娘子你真是美极了……” “爹,我要出去玩!” “真是美得闭月羞花,沉鱼……” “爹,现在是白天,咱家也没有池塘!” “……” 看着卞城王毫无杀伤力地瞪过来,毕娴毫无心理压力地瞪了回去: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小孩子霸占娘亲天经地义! 对瞪完毕,父女俩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卞城王夫人,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一个抱腰一个抱腿,一个泪眼一个撇嘴。 第七百二十一次面临选择的卞城王夫人忍住嘴角的笑意,伸手揉了揉女儿的脑袋:“乖啦,今天让白无常姐姐带你出去好吗?” 见毕娴的表情瞬间垮下来,卞城王夫人低咳一声,抱起女儿亲了一口,顺便附在她的耳边“小声”解释道:“你爹这段时间很让人不省心,所以宝贝你乖一点好吗?” “好!”毕娴无比成熟地点了点头。 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的卞城王本人:“……”罢了,反正结果是好的,过程不重要。 “于是,这就是我们今天休沐的原因?”白无常抱起毕娴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毕娴吐了吐舌头,顶着黑无常犀利的目光搂住了白无常的脖子。 牛头一只手搂着马面的脖子,笑嘻嘻地坐在马面的肩头:“不管怎么说,至少今天可以不用工作……嘿,我说,你老皱着眉头做什么?白姐姐现在不是不煮汤来陪你了吗?老是摆着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小心变成小老头哦!” 黑无常面瘫着一张娃娃脸,瞪着毕娴搂着白无常脖子的那只手,脑袋一歪躲开了牛头戳过来的手指。 “小老头?按凡人的年龄计算,咱们应该是老妖精。”白无常温柔地笑着将毕娴换到左边抱住,然后伸出右手拉住了黑无常的衣袖,并肩而行。 黑无常愣了一下,迅速反手将那只白皙的手握在手心,抿着嘴昂起下巴,将通红的耳朵藏在发后。 歪着脑袋打量着眼前的情形,毕娴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世人敬畏鬼神,可又有谁知道,他们惧怕的人是这副模样?黑无常虽然总是阴沉着脸,可娃娃脸即使阴沉着也依然可爱;白无常的笑容温婉脱俗,不似勾魂的无常,却像渡魂的仙佛。 虽然仙佛的厨艺很,嗯,出人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