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娴此时已经笑得没力气笑了,趴在假山上懒洋洋地抬了抬胳膊,权当是打招呼:“美丽也是一种错误呀!” 美丽……孟坡眉头一挑:“你在说自己吗?”表情很淡漠,眼神很认真。 “哎?谢谢夸奖!嘿嘿……”毕娴用手撑了一下,发现自己爬不起来,干脆继续趴着,笑嘻嘻地拱了拱手。 孟坡抿了抿嘴,动作隐蔽而自然地把荷包揣到自己怀里,走过去作势打量了一番,途中顺便把猪头踩了好几脚:“你没力气了?” 毕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贴身之物被揣走了,只是尴尬地吐了吐舌头:“很明显么?” 没有回答毕娴的话,孟坡一个纵身跳上假山,把毕娴拉着坐起身来,架着她的肩膀跳下假山。虽然很想给她一个拥抱,但周围有几股神识始终存在,孟坡不敢轻举妄动。 这一次略显不规矩的行为,只是表现一下自己决心,顺便试探罢了,过来人还是很容易看穿的。 新婚的毕萧忙于洞房,没有空盯着妹妹,也不知道有人打妹妹的主意,倒是卞城王夫妇从头一直看到尾。 “倒是个知礼的。”卞城王夫人轻笑一声,撤回神识,示意卞城王继续招呼剩下的客人。 卞城王眉头拧了拧:“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夫人说没问题,那就是没问题吧? 当然不对了,御风术就能解决问题。卞城王夫人假做没有听到,笑眯眯地推着肩膀把卞城王带走了。 察觉到那几道神识消失,孟坡也没有冒昧地把人送回房间,只是把毕娴扶下假山,找了个石凳坐好,陪着坐在一旁。 到底是修士,毕娴没过多久就恢复了力气,不好意思地对孟坡道谢:“这一次真是麻烦你了。”石头寒凉倒是小事,若是被人看到那么没形象的样子,可就太丢人了。 “不碍事。”孟坡微微一笑,瞬间把毕娴迷得神魂颠倒。 觉得把人用了就扔不太合适,毕娴干脆继续坐在那里,陪着孟坡聊天。纵然自己从小偷窥到大,到底还有很多地方没有看到,被孟坡提起之后,毕娴听得兴致勃勃。 神识察觉到客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孟坡心知自己也该离开了,于是起身跟毕娴告辞。时间太晚,来不及回去,孟坡便回到了姐姐之前在冥界的住处。 推开空无一人的房门,孟坡不觉有些落寞。草草收拾过房间之后,孟坡盘膝入定,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平静不了。 果然,还是两个人更好。 新婚燕尔,毕萧幸福得紧,完全没有照顾单身妹妹的意思,整天黏在孟采薇的身上。 看了看不远处恨不得跟美人娘变成连体婴的妻奴爹,又看看笑得形象全无的哥哥,毕娴深深地觉得,妻奴的基因太强大了。 成亲后第三日,毕萧带着神情有点忐忑的妻子,踏上了去孟家的道路:“不用怕,有我在。” “嗯。”孟采薇红着脸把手心藏进毕萧的手里,蹭了蹭上面的虚汗。 回门的过程很顺利,因为家主之前耳提面命,甚至强势镇压,族人都摆出一副祝福的架势,没有人敢提出异议。至于那些春心萌动的小娘子,则被家主直接关了禁闭,生怕惹女婿不喜。 可惜,不识趣的人还是不少的,比如孟二叔。令孟季想不到的是,这家伙居然雇佣外人把护卫打倒,从而获得人身自由去为难侄女。 看着孟二叔气势汹汹地走来,把前来阻拦的管家都踹到了一边,毕萧暗自冷笑,借口有事支开了妻子,以免她因为不相干的人伤心。 耐着性子听完孟二叔的胡言乱语,毕萧嗤笑一声,当着他的面直接拍碎了院子里的巨石:“我拿出那么多彩礼,是因为她值得。至于你,哼!若是让我知道你背地里做了让她伤心的事情,小心我告诉家主,让他将你净身逐出孟族!” 对于这种要钱不要命的主儿,威胁钱财远比威胁生命来得有效。 孟二叔很恼火,但在毕萧面前也不敢说什么,就想着旁敲侧击,从侄女儿那边下手。而继承了妻奴爹的妻奴基因的毕萧完全没有给他见缝插针的机会,整整一天,他都跟孟采薇腻在一起,面对别人的各种暗示明示雷打不动,寸步不离。 “阿萧,你这么跟着我没问题吗?”孟采薇看看跟自己腻在一起的丈夫,又看看完全被无视的孟季,略有点尴尬。 “哦?”毕萧闻言微笑着捏了捏她的手,脸一转,对着孟季笑得异常温和:“不知家主有什么指教?”就是这个家伙,之前居然逼迫孟采薇嫁给负心汉,虽然后来做的事情还算识趣,毕萧还是看他不太顺眼。 毕竟,孟季在乎的是孟氏,而他,在乎的是孟采薇。 被毕萧眼底的锋芒盯得直冒冷汗,孟季干笑着摆了摆手:“没什么,看到你们感情这么好,真是让人高兴啊!” 本以为这一天就会如此圆满结束,谁知刚过了正午,黄瑾之手下的一个狗腿子居然跑入山中,四处传音声称自己缺了第九十九房小妾,不会嫌弃孟采薇嫁过人,只要孟采薇肯伏低做小,那孟家以后就有飞黄腾达的机会。 寻常人如何知道隐族的所在呢?视线转向一旁笑得得意的孟二叔,毕萧冷哼一声,一记弹指将黑暗料理丸子弹到了孟二叔的嘴里,冷漠地看着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抽搐倒地。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孟季虽然对这个女儿没有那么好,却也没有那么坏,只是一切都从孟家出发,做得好家主,却不是一个好父亲。 如今有人欺上门来,孟季却不敢怠慢这个来头甚大的女婿,见毕萧面色淡定,便继续端坐一旁与其拉家常,背地里挥挥手示意护卫将孟二叔拖走,眼不见为净。 这个弟弟,居然连隐族之地不可外传这个祖规都违背,必须好好管教一下了。 家主有眼力见,其他人可不见得有,得知便宜侄女儿还能再卖一次,本着钱不嫌多的想法,孟二叔挣扎着蹬开护卫,爬到家主哥哥腿旁抱紧,使劲撺掇要他点头答应此事。 “至于那个不懂事的混小子,随便丢出去便是。嫁了个女儿什么都没有捞到,太不划算了!”孟二叔一边抽搐着一边撺掇,纨绔得简直不能再敬业了。 眼看着毕萧嘴角的笑容越发如浴春风,孟季背后冷汗直淌,二话不说把这个没有眼力见的家伙敲晕,喝令护卫把人拖回屋里,生怕慢一步就会保不住这个蠢弟弟的性命。 无奈,财迷的力量是巨大的,没过多久,孟二叔居然挣扎着醒了过来。 “哥哥这个笨蛋,能卖两遍这么划算的事情,居然不答应!”骂骂咧咧地抓过桌上的茶水灌了一口,孟二叔气呼呼地推开门口守卫的护卫,直奔后山而去。 见二爷没有去前面打扰贵客,护卫就没有阻拦。自己毕竟只是个下人,在有明确禁闭命令之前,不能随意圈禁主子,即使这个主子是个没脑子的混蛋。 后山是孟族的闭关之地,孟二叔跑过去是想找惯来喜爱自己的老祖撑腰。不得不说,老祖无原则的溺爱是他长歪的重要原因之一。 恰巧老祖尚未入定,又素来喜爱这个幼孙。见他神色不忿,老祖和蔼地用御风术给他拖过去一个石凳,示意他到自己对面坐下来:“出了什么事情吗?” 孟二叔添油加醋地把事情说了一遍,末了对那个不知变通的哥哥大骂了一通,觉得自己一心为了孟家,他却让人把自己拖回屋里,简直丢了自己的颜面,必须严惩!况且门外那人来头甚大,怎么可以不趁势结交呢?为了一份善缘,舍掉一个女子算什么呢? 老祖原本和蔼地捋着胡须,听完这话差点把胡子揪下一大把:“作为孟家人,脊梁骨怎可弯曲?孟家人,做人不做狗,更何况是狗的狗!” 孟二叔嘴一撇,摆出一副可怜相:“好吧,这话暂且不提……可是他找的那个好女婿,完全是个吝啬鬼,根本不知道孝敬长辈!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水泼出去了,连点声响都没有,太不划算了!” 老祖心知他只是没能从女婿手里赚到外快,心里有气,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便传音给家主孟季,告诉他不要对女婿太纵容。 接到老祖传音的孟季头疼地揉了揉眉心。老祖真是对弟弟太惯了,其他事情倒还好说,这件事实在不能照办啊!得罪阎罗,这是想全族都不入轮回吗? 思及老祖也曾是一代家主,孟季便将毕萧的身份解释了一遍:不是孙子太纵容,着实是孟家招惹不起。 搞清楚孟二叔记恨的对象居然是未来阎罗王,老祖气得当场三尸神暴跳:什么,这个家伙居然为了巴结豺狼得罪了真龙吗?这是做什么?这是拖着全族人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