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皇帝还是没有上朝,而且据说病得更重了,半月之内恐怕都不能上朝。
但这丝毫不影响高权开始杀人。
杀人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震慑,最重要的是清除掉皇帝的党羽。
那位打算在宫中伏杀自己的萧成,自然是逃不了九族消消乐的宿命。王司徒那边,原本是想继续拷打拷打这个不要脸的老东西,但这老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藏了一块铜在身上,趁着夜晚狱卒不注意的时候,吞金自杀了。
原本就没了耐心的高权,当即便把王司徒家的九族也给消了。
包括家丁丫鬟,一千多口人就这样惨死于他的屠刀之下。午门刑场前的血,汇聚成一束束鲜红的溪,伴随着一场大雨洗刷,地面的青石都被染成绯红,铁锈般刺鼻的腥味,氤氲在整个盛京,以及百姓们恐惧的心头。
屠杀不是结束,只是开始。
叛贼还在抓,刺客还在审,京城的世家大族们,人人自危,皆闭门不出,不敢与任何人接触。
而皇宫之内,更是掀起了大举报的潮流。
失了根的太监们本就是一群扭曲的阉宦之人,嫉妒心可比那些妃嫔强多了,平时如果有什么仇怨,这时便添油加醋的向司礼监的太监汇报。
太监宫女的职责原本就是服务于皇帝,所以见过皇帝、夜晚去怡心殿的人肯定不少,真要扣帽子,还真是无解。
加上原本那些真正‘反叛’的太监已经被煮了,所以现在想要报复谁,也真就是一张嘴了。
“就这几天,就抓了几百人,打死好几人,还煮了四个太监。这陈宝,是真的疯了。”
“韩公公,慎言啊。”
三位掌印太监在小差房里面煮茶喝的时候,尚膳监的太监韩超相当不满的抱怨了一句,然后身旁的尚衣监掌印黄贺便连忙小声提醒。
“咱们俩监本就是给陛下伺候吃穿的,当然接触的时候更多。所以,就把咱们的人都抓去?是这个道理吗?”
“诶。”说到这里,黄贺也低下了头,心情苦闷,“虽不是这个道理,但自从司空来后,司礼监成了老大,那陈宝哪怕是要抓我们,又能为之奈何呢?”
“李公公要是在就……”
想到被陈宝烹煮的李怜,韩超便怀念起来。
那个时候的李廉是大内北监总管,五老之一,分管包括司礼监在内的四监。他在时,整个皇宫十年都没抓这么多人。
而他儿子继位后,为了谄媚逢迎高权,便开始高压统治,甚至杀良冒功。他知道高权喜欢听反贼被诛的消息,就把那些被杀的全都说成是换贼,把同僚当成他献媚的功劳。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在二人苦闷不已时,跟这次事件并没有太多关系的御马监掌印太监周宇,端着茶杯浅饮一口后,淡淡开口。
二人,一齐的看向了他。
周公公虽然比较年轻,才不到三十岁,但已然做到五品掌印太监的位置,正是说明他的机敏能干。所以二人他这一开口,二人便感觉到他定有什么妙招。
“与其冒着被他公报私仇的风险,正面与其交锋。咱们为何不换个思路?”周宇眼睛微微一眯,一丝狡黠从其间闪烁。
“细说。”黄贺做出请讲的手势。
“我们这些人,这辈子应该都没什么机会像陈宝那样受到司空青睐了,所以我们自然是斗不过他。但我们动用我们的力量,去帮助另外一个能够与他抗衡的人,是不是机会更大一些?”
“你说的是林景?”黄贺脱口而出。
“是。”
周宇与林景关系好大家都看得出,所以也算是一种图穷匕见。
韩超对林景没什么想法,但考虑到那件事情,他犹疑了:“可林景是林忠的儿子,林忠他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