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这回也沉默了一会。

他很快说：“你见了是想干什么？”

女首领说：“只是一见。”

老板说：“你知道我有办法当着你面离开吧？”

女首领说：“知道。师傅的逃跑功夫从来比我高明。”

老板说：“要我说这招叫明哲保身。”

女首领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她没接话，老板于是也停止了调侃。

两人在最终的妥协边界上对峙着，直到静静实在忍不住老板的寒冷，浑身一缩，哆嗦着打了个喷嚏。

她左手捂着死神，右手抓着粒子枪，上过膛的枪接受了中指弯曲的指令，乖乖喷出一枚。那颗黑粒子无声跑出去，在极近的距离撞上柜台，又本着不炸伤持枪人的原则将波及范围努力缩到了最小，于是柜台遭了殃。

在静静打完这个喷嚏的瞬间，柜台整个大半直接气化，随着黑粒剩下的碎片穿过摊点顶棚，一飞冲天，剩下小半化成齑粉簌簌而落，掉在静静的头上，还有撅着屁股被捂住牙齿的死神身上。

静静：“……”

老板：“……”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静静两人身上。

目瞪口呆了片刻，静静拽着死神从地上慢慢起来，收起枪拍拍肩膀上的木粉，干笑了一下说：“你好，我……呃……我叫项静静。”

女首领看了她一下，又看了眼靠着老板腿骨打哆嗦的死神，点了点头。

“艾达王。”

静静：“……”

嗯，我知道你叫艾达王，请不要重复了。

女首领静静还是拒绝称呼她名字，实在太土了说：“你就是干预了边界战的旅者。”这本是句问句，但她用了陈述语气。

静静咧了下嘴，一把揪过死神：“确切的说干预战役的是他，我就是帮个乐呵……。”

女首领又看了眼死神，后者激动地哆嗦得更厉害了，他浑身的骨头现在都湿淋淋亮晶晶的，汗腺明显发挥了过剩价值。

“您、您您、您您您好……我……我是……”

“我知道你。”女首领接住他绊绊磕磕的话，困难地微笑了一下：“你是从南区转投来的志者。”

死神激动地发出一阵鸟叫般的高腔，他猛地转头冲静静和老板说：“她知道我！艾达王首领知道我嗷嗷嗷嗷嗷！！！”

静静：“……”

刚才肃杀的气氛被他追星一样的语气一搅和，瞬间变得温吞又欢乐起来。

老板懒洋洋地说：“这小子喜欢你。”

“老板！！！”

死神嗷叽的大叫出声，静静第一次见到人骨“脸红”是怎么样，事实上没有红存在，因为它没有血液，死神的颧骨骨孔只是瞬间渗出大量汗液，哗哗的往地下流。

老板被他拽着摇摇晃晃，可语气还是懒洋洋的。

“看到啦？看在他这么喜欢你的份上收了得啦。”

“老板！！！”

女首领顿了一下，很快说：“我需要考核一下。”

“考核什么啊，我给他写了推荐信。”

“老板！！！”

“你小子公鸡打鸣一样吵死啦！”幽灵老板一巴掌扇偏了他的头骨。

女首领似乎有点无奈，但停了一会，她终于点头说：“好的，我以首领名义接纳这名志士。”

静静愣了一下，忽然觉得这个女性虽然看着气势可怕，但其实大概不是坏人。

因为在坏人的思维中，是没有拿到筹码而不使用的情况的，不计算的行为是傻子行为，但首领并没有用死神的事情逼迫老板或者她任何一个，强迫她做什么事。

死神终于站不住了，他汗涔涔地坐倒，在一滩自己的汗里哇一声哭起来，就像被明星拥抱过的小姑娘。

静静看了他一眼，忍不住抿唇笑了笑。

啊，愿望实现了呢。

女首领似乎也觉得他很有趣，气势缓和了一些，她扭头看向静静，无神的双眸直盯着她。

“人类的旅者，你从哪来？”

静静简单解释了一下自己会出现的原因。

“……所以说，我不会长留。”她看了眼表，“现在还剩下一天多一点吧，我就要走了。”

女首领说：“再也不来？”

静静耸耸肩：“那个不一定，如果有谁像他一样倒霉，我可能还会被召唤。”

女首领说：“任何人？”

静静说：“任何人。”

女首领顿了一下，正声说：“那么，你就是个拥有强大武力的不确定因素了。”

“……”

摊位上的气氛瞬间冰冷起来。

这种语气静静很熟悉，这是上位者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