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重员半拖半依地拉出房来, 静静举目放眼山巅。
迭玉峰极高, 因高而常积雪,现下又恰逢深冬,山巅雪冷而山脚长晴, 这种气候如何形成的, 静静并不是很明白。在这次穿越之前她有幸来过一回, 但那时的迭玉峰上同现在有着极大不同, 现下世事更新, 加之天气恶劣, 她没有自信能找到路。
重员的住所原是个什么教派的圣堂, 教派名称静静向来记不住,圣堂是个楼群, 其中楼阁掩映间小园活溪,生机人气都有三分,可这次离了那楼群时, 静静在风中回头, 只看到一片败落的萧索。
其实这事儿也没啥可奇怪的,毕竟重员疯了以后把他手下全杀了, 静静还(非自愿的)留着他们的头来着。
外头实在冷, 体测得有零下0度, 手都伸不出来,静静掏了自己的围巾羽绒服和手套把重员裹得紧紧的,还挖了个暖宝宝分给他,若不是自己脚小, 大概雪地靴也会分他一双。
各位朋友想必要觉得困惑焦躁,要问静静为什么对他好。
静静其实知道重员为什么疯了,除了练功,实际还有其他原因夹在一起。这些前尘旧因是发生在静静写日记之前的,因而心里虽然抗拒见他,但其实也相当可怜他,能帮忙的时候下意识就对他好起来。
话又说回来,其实静静私心觉得要不是自己这种小小的婆妈,重员也不会在疯了后还记得她,而不是打个照面便杀了。
将重员裹得只剩上半个脸,静静拉下自己的围巾,眯着眼睛对他大声道:“媛媛姐,我现在也会飞啦!一会是你拉着我飞,还是我抱着你啊?”
“甚么?”
重员没有五官的半个屁股脸凑过来,音调中听得出愉悦。
“我说你——喂!!!”
静静边重复,边将手伸进小包里,可话还未说完,重员忽然抓住她双臂将她揽到肩上,双足一点瞬时原地拔起,轻功踏雪。
人形直升机啊。
重员的手臂很坚实,揽住她的动作也让人信赖,紧抓着他的羽绒服,静静刚做好下山的心理准备,身子却猛地一个趔趄,积雪迎头便来,俩人哇呀哎呀的摔了个狗吃屎。
重教主!你咋回事重教主!刚才那个帅气的原地起跳是喂狗了吗!
地上雪十分厚,静静一头挖进去,如同跌在一床厚被上。手忙脚乱地爬起身,她拍着脸上的雪屑,伸手去拉重员。
费了些力气将重员拽起来,静静才注意到他因穿不惯完全拉上的长款羽绒服,款式下摆阻碍了他的行动,迈不开双腿,结果导致抱起她就跑的这个逼没装好。
笑静静当然是不能笑的,她没这个狗胆,抹抹他光滑的脸,静静又心疼又蛋疼地问:“媛媛姐你摔到哪里了吗?”
重员不答反问,轻言道:“你是故意为之?”
静静哭笑不得地说:“哪儿啊,我也穿着这种衣服啊。”她展开自己给重员看,“喏,我要是故意看你出洋相就不会自己也穿啦,羽绒服很保温,我想你也暖暖和和的。对不起啦。”
“”
听过她回答重员静了一静,不等静静再言语,他忽然劈手便要撕去羽绒服下摆,静静连忙嗷一声抱住他的胳膊。
“大哥别撕,这一件一万呢大哥!”
重员闻言扭脸看她,道:“在你心里,我还不如这区区一万银?”
静静:“”
忍、忍住。
光下个山就墨迹了这么久,静静现在真是满心的吃屎,可重员这人不能硬刚,静静只得叹口气无奈道:“没有,可你撕掉了衣服会漏绒,就不暖和了,你冻着了多不好啊。”
重员立刻笑起来,边笑边柔声道:“我心知你待我好。”
静静顺势道:“那你穿着羽绒服迈不开腿,这么冷又不好脱了,我带你飞好不好呀?”
重员学她的语气道:“好呀”
静静放开他掏出扫地机器人,打开搁在地上,叫重员坐上去,自己挂在他身上。
“坐稳了哦。”
她伸手调了一下飞行器,两人逐渐起飞,向着重员指出的方向飞下山去。
迭玉峰极高,静静把飞行器调到最高速,二人在这种速度下飞了近十五分钟才落到山脚。不过海拔一降,温度立刻升了上去,虽然仍旧是冷,但静静总算在笑的时候能感觉到自己的脸了。
山脚紧邻着镇甸,收了飞行器,静静跟着重员向东而行。
两人这幅穿着一路引了无数人侧目,静静生怕重员看谁不顺眼,伸手就上去掏眼珠子,一路上引着他说了不少话。
似是近年了,镇甸中四处张灯结彩,行至大道还见得一排红灯沿街高挂,喜色在瑞雪中扎眼至极。静静来时才刚过十一黄金周,两个世界在季节上擦肩而过,带来种隐隐的、莫名的感觉,这让她驻足了片刻。
静静方停下,重员柔而冷峻的音调便从近旁传来:“你不乐见那灯笼?”
“啊?”静静回过神,连忙转头道:“不是不是,想到快过年了有点感慨。”
重员笑道:“你想陪我?”
静静:“”
虽然不知道这种思维逻辑是怎么串的,不过总之点头就好了吧。
“有点吧。”静静道,“仔细一想,真要跨年的时候没办法陪陪你,心里还是挺难过的。”
重员道:“那便留在我未央宫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