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老同学见面,而且还不是圈子里的老同学,蒋海语解放了天性,嘴巴不带门,什么都敢往外冒。 “你突然爽了大导演的约,没人知道原因。后来冯千云顶了你,红了。” 夏晴多一听她提起这个,心里格外不是滋味,她撇着嘴叹息:“谁知道呢!我怎么这么想不开!” 蒋海语“啧”了一声后又说:“那时候都以为鲁导要潜规则你,你不同意,才会毅然决然退学的。但鲁导去年公开出柜了。” 这每句都是爆炸性的新闻啊! 夏晴多找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表情,捂着脑壳说:“他怎么那么想不开呢!” “你不会不知道吧?”隔着棕色的咖啡桌,蒋海语推了她一把。 “不瞒你说,我今天为了找你,才注册的微博。”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那微信呢?现在不是有很多微信公众号,还有新闻APP。”总之,现在就是一个全民吃瓜的年代。 夏晴多掏出了手机,向她展示了一下。 “新机?” “嗯!” “新机的微信联系人也不会这么少啊!”蒋海语又“啧”了一声,颇有些小心翼翼地说:“晴多,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有病?” 就是那种……她点了点心脏的位置。抑郁症,演艺圈这几年好多人都得了这个病。 夏晴多很纠结的,真想告诉她,自己还是十八岁的夏晴多,她真的不知道当年都发生了什么。 但理智告诉她,她要真说了的话,蒋海语会更觉得她有病。 于是,她很深沉地叹了口气。 这一声叹息中,包含的意思太多了,有无数的一言难尽。 蒋海语也跟着叹息,“说真的,我一直都闹不懂你为什么非得退学! 夏晴多无言地翻了下眼睛,在心里划了重点,原来她是自己退学,而不是被国戏扫地出门的。 她就想嘛,她这么难能可贵的一颗表演明珠,到底犯了多大的事儿,会被学校扫地出门! 现在—— 已知:她是自己退学的。 已知:她上国戏是瞒着她爸妈的骚操作,他们都以为她上的是医科大来着。 已知:她未婚先孕。 未知:多如天上的繁星。 难道是周阿姨和夏叔叔联手逼迫她退学,她无力反抗,才给二老整出了一个外孙,报复他们? 不过,她都干出了顺产这么灭绝人性的事情,看来对她儿子怎么说都是真爱无敌啊! 夏晴多摸着自己的心口,正神展开的时候,听见蒋海语又说:“但我知道,你一定是有苦衷的,不过你不想说,我以后都不会问了,也请你别在没事儿玩失踪了,你不知道这些年我做梦梦见你的次数,比梦见我老公都多。” 她老公……震惊在原地。 情敌是个女的! 这是什么骚操作? 隔了很远,路元良笨拙又小心地隐藏着自己。 尾随老婆,却发现老婆是在跟闺蜜聚会,呵呵哒,被发现会死很惨的。 不过他老婆的这位闺蜜,他还真是没有见过,肯定没去过他们的婚礼。 隔了好几个卡座,路元良悄悄地拍照留证。 这边的蒋海语还在追问她和窦燃有没有联系。 夏晴多耸了下肩膀,老实说:“没有!” “当年,你和窦燃……啧,可惜了!” “什么当年不当年的!”夏晴多一点都不想再想怎么也想不明白的曾经,唉,要不让往事都随风都随风散去! “你结婚了?”其实蒋海语想问的是她孩子几岁了,毕竟不是圈里的人,早早的结婚生孩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夏晴多忍住想喷咖啡的冲动摇了摇头,“没。” 但,她有儿子了。 儿子都进入青春叛逆期可以早恋了。 实际上她真是有想过找一找窦燃,可是怎么说呢? 难道说“嘿,窦燃,我儿子要参加你做评委的那个《超级乐团》节目,求放个水”? 这么想一想,她儿子还真的是她的真爱无敌。 不过,她想,窦燃是绝对不会想见到她的。遂作罢。 这次老同学见面,彻底地掀起了夏晴多内心的波涛。 那个汹涌澎湃啊! 不过,她到底没那个脸一见面就说出求介绍个角色的话。 总之,抛开这些不谈,见面还是很愉快的。 双方约定了谁再玩失踪谁就是王八蛋,然后愉快地结束了面谈。 十一点半,夏野一直等到他亲妈回家,才心情烦闷地闭上眼睛。 他听见了她开门开冰箱,还有哼歌的声音。 哼,心情这么愉悦,隔着无数道房门,他也闻见了恋爱酸腐的气息。气。 夏晴多带着愤恨的心情灌了一肚子的酸奶,回来的路上,她已经下定了决心。 大不了从头再来,没什么了不起。 挨个剧组投简历呗! 这么一想,心情舒坦多了。 嗯,即使投简历,也得等白天对吧! 那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睡饱美容觉。 —— 窦燃睡前泡了半个小时的澡。 临上床的时候,又喝了小半杯红酒,助眠。 明早他有一出看日出的戏要拍,起床的时间最晚不能超过四点。 这么算起来,他还有四个多小时的觉好睡。 当演员是这样,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还没有私生活。 当然,挣的钱也不少。 总之,是一个付出与回报基本持平的工作。 想当初要报这个专业,他也忘记了是为什么。 上大学的第一年,浑浑噩噩,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又能干什么。 不像她,一开始就目标明确,风风火火。 大一的那年暑假,她带着他四处投简历,在各种电视剧里打酱油,有台词没台词的都接,也不管是给顿盒饭还是三十块钱。 前一段时间,有个大V还扒出了他给人做兵丁甲的画面,在他旁边的兵丁乙,足足比他矮了一头。 画面一闪而过,要不是剪辑的时候刻意拉慢了速度,兵丁甲乙都不会露脸,他却像是着了魔,足足循环观看了十遍。 他对她所有的印象全部都定格在了那张青春靓丽的脸庞上,他后来见过很多种美人,或妩媚,或性感,却都不及她一分。 看见脸就想亲的女人,他这辈子只遇到过一个。 有些人真没有什么好特别的,也是一个鼻子两眼睛。 要非得说她特别的地方,那就是除了她之外,他再也没有动心过。 脑子里似乎又有了那人的身影。 窦燃才将闭上眼睛,就好像身不由己身穿到了十八岁的那年秋天。 又是接上回,他急匆匆地开着车到了国戏的校门外,感觉自己都要等到了地老天荒,终于看见了她粉色的身影。 他很高兴地冲她招了招手,她却没有看见,和一个宿舍的蒋海语有说有笑,两个人手挽着手进了校门口的超市。 他百无聊奈地踢着脚下的落叶,继续等。 为什么不进去呢?他在心里问。 你TM在梦里性子能不能快点?你TM倒是进去啊! 脚一蹬,窦燃把自己急醒了。 伸手拿过了床头柜上的手机看时间,才凌晨三点。 睡吧,不一定还能睡的着。 不睡吧,离四点半还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 窦燃打开了床头灯,默默地点燃了一根烟。 没抽,就看它静静地燃,一缕一缕的白烟里,他叹了口气,手机快捷键按2。 “卧槽,深更半夜的,你能不能别打电话,我可是有老婆的人。” 电话的那头,嘟了几声之后,便传来了刘瑞君的咆哮声音。 “淡定。”窦燃把手里的烟头摁在了烟灰缸里,慢悠悠的腔调,“别把老婆孩子吵醒了。” 刘瑞君踢着拖鞋到了阳台,气急败坏地说:“别充好人,赶紧说,这么早打电话找我干什么?” 窦燃一抬手,下意识地搓了下眉尾的疤痕,语气像一汪清水一样无波无澜,“我就是想问问你,找到了没?” 刘瑞君倒抽了一口这秋夜的凉气,叹:“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呢!” 想不开。 要想的开,也不会出现生理问题。 窦燃无比确定了,他想一个人已经想出了幻觉。 再往下发展,没准儿就得成神经病。 于是他又追问:“找到了没?” “没!” 刘瑞君站在阳台上,气沉丹田一声吼:“哪有那么快啊!”尼玛的,这么急,你早干什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