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越升越高,空气开始温暖起来,郊外的荒山乱石之中,十几名黑衣人,肩上各扛着一个袋子,艰难的行进,都不住的用袖子抹着额上的汗。 众人都在专心走路,谁都没有说话,荒山中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猫头鹰的叫声,和他们自己的喘息声。 忽然,前方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救命啊,谁来救救奴家?”那声音柔弱无骨,听的几人精神一振。 黑衣人的队伍继续向前,那女子的声音越发清晰起来:“来人啊,救救奴家,若有人与我松绑,奴家愿以身相报。” 众人不约而同的加快了脚步,行至一座很小的山洞前,又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 “这声音……是从这里传出来的。”一名黑衣人放下了肩上的布袋,弯腰就要钻进去。 “诶,小心有诈!”为首的黑衣人拉了那人一把。 “没事儿,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能有什么诈呀。”那人一边说着,一边钻了进去。 一进山洞,脑后就挨了一闷棍,来不及吭一声,他就倒在了地上。 外面的人都竖起耳朵听着山洞里的声音,这时,女子兴奋的声音响起:“啊,太好了,这位好汉,快给奴家松绑吧!” 可忽然,那声音转了调式:“你、你想干什么,你怎么能乘人之危呢?不要,不要,啊……”一声尖叫震得众人浑身一阵酥麻。 “娘的,这小子自己快活去了!”又有几名黑衣人放下了布袋,争先恐后的挤了进去。 “诶!你们……”为首的黑衣人想叫住他们,可是没起任何作用。 山洞中,女子的声音继续着:“啊……好痛、诶呀……” 外面的几个人纷纷咽着口水,终于都放下了布袋,一个推着一个的钻了进去。 最后剩下那个为首的,他咬了咬牙,自顾自的说了一句:“荒山野岭的,放着一会儿丢不了。”说完,便也放下布袋钻了进去。 最后一名黑衣人刚刚钻进山洞,便有一大群衙差从乱石堆后冲了出来,纷纷打开袋子,查看那些孩子。 “大人,公子在这儿呢!”一名衙差欣喜的大叫。 “啊?儿子……”知县冲上去一把抱住儿子,痛哭失声,儿子啊,儿子你醒醒。 “他们都被用了迷药,带回去用冷水泼脸就会醒了。”灵月一边说着,一边从山上飞身下来。对知县说道:“山洞里还有好礼呢,赶紧接着。” 众人急忙看向山洞,只见一个个黑衣人被卷得像球一样推了出来。 天将正午,知县心满意足的背着儿子,带着衙差,扛着那些孩童,押解着黑衣人往回走去。 灵月并没有跟他们一起,而是缓缓踱到山洞旁边,对里面说道:“成了,出来吧,。” 第一个出来的是司马旭,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灵月温暖的一笑。 后面,先闻其声的是那女子:“诶呀,可累死人家了……” 沈飞在那女子身后出来,一看到灵月就一肚子委屈:“我说你呀,这什么套路啊?我都……” “送她回去。”司马旭淡淡的打断了沈飞:“快,以免再生枝节。” “啊?”沈飞一脸绝望。 “公子啊……”那女子拉上沈飞的手臂忸怩道:“你这次可别太快了,人家的小心肝儿都要跳出来了……” 沈飞一声长叹,仰头向天,面如死灰。 待沈飞和那女子离开,灵月便摘下了面具,和司马旭一起向山外走去。 “这次幸亏殿下和沈飞出手,不然凭我一人之力,实难如此圆满。”灵月一边说着,一边停了下来,对司马旭飘然一拜:“多谢殿下!” “唉,快别多礼了!”司马旭急忙双手相搀:“你我之间,何须如此?” 灵月霞飞双颊,微微后退,二人目光相碰,皆是会心一笑。 司马旭一手扶着灵月的肩膀,一手抚上她的脸颊。 灵月的心跳更加剧烈,不由得视线下移,却忽然觉得眼前光线一暗,男子双唇的温热和湿润以落在她的额头上。 她只觉额上一阵酥麻,便有些慌乱,向后撤身,才发现腰身以被他揽住。 “殿、殿下,我们也该回去了。”她低着头,声音羞涩而又轻柔。 司马旭顿了顿,歪头看了看灵月娇羞的样子,便体贴的一笑:“好吧。” 于是,他温柔的牵起灵月的手,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灵月心中忐忑不安:“怎么办?本该对他讲清楚的,可是,现在这种情况,要怎么开口呢?” “对了,此次诱骗孩童,也是玄隐道人操控的吗?”司马旭问道。 “啊?”灵月回过神来:“啊,对,或许是在艺州和青州失了手吧,他们这次改了路数,在各个村子装神弄鬼,骗村民们献出阳时出生的孩子,说是给神仙为祭。” “看来,他们是对你有了防备,不想再有人拿赏金找孩子,以免惹上你。”司马旭若有所思:“可是、那知县的儿子?” “是我派人穿了白衣,将他带出来,混进那些孩童之中的。”灵月面色有些阴沉:“我实在没办法救那么多孩子,可那知县对百姓十分凉薄,甚至和那些匪类沆瀣一气,若不牵涉到他的亲骨肉,他断然不会出手。” “恩。”司马旭点头。 “只是,我没有想到会横生枝节。”灵月继续说到:“不管怎么说,孩子是无辜的,我平白将他扯进来,吃了这么多苦头,着实于心难安。” “这是无奈之举,毕竟让他吃点苦头,就可以救那么多孩子。”司马旭轻抚灵月的发丝:“不过,你一向心思缜密,如何会中了埋伏呢?” 灵月顿觉头皮一阵酥麻,随着司马旭的手指划上脊背,直到腰间:“啊,或许是我太大意了,露了行迹吧。也或许是,他们就是要引我出来呢?” “不对。”司马旭摇头:“受伤的是你的手下,而不是你。” “这……”灵月陷入了思索:“等回到县衙,我会仔细问清楚经过,尽快弄清楚缘由。” 县衙的后宅。潘慕满脸思虑的从床上做起来:“唉,也不知她怎么样了。听说知县的儿子找到了,那她为什么不来找我们呢?还在生我的气吗?” 这时,院子里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诶呦,女神捕,您回来了!我家大人在准备宴席,中午要陪皇长子和大学士饮宴,特命小的好生招待姑娘。” 潘慕急忙走到窗边,应该是牵动了伤处,他表情非常痛苦。 他将窗户开了一个缝隙,向外面看去,果然,灵月依旧带着面具,一身飘逸的白色衣裙,上面刺绣的银线,在阳光下闪出耀眼的银光。 “好说。”灵月浅浅一笑:“先去看看我的姐妹和兄弟。” “诶是。姑娘这边请。”素衣男子伸出右手,指向厢房的方向。 看着灵月优雅的向这边过来,潘慕心头一震乱跳,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可当他正要关上窗户的时候,灵月身后的侧门打开了,两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正是司马旭和沈飞。 “诶呦,殿下,您可回来了!”好几名家丁和侍卫迎了上去。 潘慕的心顿时跌倒了谷底:“这不是巧合,怪不得,她那么容易就帮知县找回了儿子,还抓了那么多人,原来是他们,是他们多管闲事!”他浑身颤抖,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潘慕正在失神,忽然听到敲门声响起,紧接着传来灵月的生音:“潘慕,你睡着吗?” “啊……没有。”潘慕慌忙回答,又急忙深深地呼吸,平静了一下情绪,然后缓缓的走到门口开门。 一进门,灵月便看出潘慕的脸色不对,于是又回想起自己甩过去的那一耳光,心存愧疚的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没事吧,脸色不太好。” “啊,不算重,就是下床的时候牵动了伤口。小姐您座!”潘慕脸色微暖指了指红漆方桌旁边的一张红漆雕花木椅。 “我听说知县的儿子找到了,小姐是如何找到的?没有受伤吧?”潘慕依旧一脸的关切。 “没有,是皇长子和沈飞帮我的。”说到这里,灵月脸上显现出纠结的神色,她走到桌子旁边坐下:“其实……” “啊,看来,是我错怪他们了。”潘慕善解人意的说道:“不过,大人的冤情一天不昭雪,小姐的身份就不能公开,你们始终……” “放心吧,我和他们始终没有透漏分毫。”灵月神情有些暗淡:“我知道,必须和他们保持些距离。” “那便好。”潘慕的心情稍稍好了一些。 “啊,你休息吧,”灵月起身:“我去看看若冰和如雪。” “椅子还没坐暖吧。”潘慕又显出了一丝失落。 灵月有些尴尬,又急忙说道:“她们两个都伤的不轻。” 灵月从潘慕的房间里出来,那素衣男子还等在门外,还没等灵月开口问,他就直接指着潘慕隔壁的一个房间说道:“嘿嘿姑娘,您两个婢女的房间在这边。” 灵月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顺手关好了门。 “小姐!”幔帐“唰”的一声掀开,若冰和如雪支撑着坐了起来。 “别起来,躺着说话就好了。”灵月快步走到床边,轻轻地搀扶二人躺回了枕头上,然后坐在了床边。 “小姐,我们听到院子里有人说,你把知县的儿子找到了,还带回了很多孩子,并且抓到了那些贼人?”若冰兴冲冲的问道:“是皇长子和沈飞帮您的?” “恩。”灵月点了点头:“幸亏你们把讯香给了沈飞,要不然,我自己还真要费些功夫呢。别说我这边了,你们的伤怎么样了?让我看看!” “没事的小姐。”如雪温柔的抓住了灵月伸过来的手:“我们这都是皮肉之伤,看着血粼粼的,其实不碍事。说说今天早上的事吧,我们都觉得很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