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哲成太子刚刚领命前往海域的时候,他却没料到,他前脚刚出了天宫,他派去护卫残月公主的贴身侍卫展照后脚便急急忙忙地回了神域,而向来与残月公主形影不离的,她的坐骑神兽凤凰居然也跟着展照回来了。 展照慌忙往东宫跑,直冲正殿,一面高呼:“太子殿下!殿下!” 他冲进东宫正殿,却发现哲成太子并不在内,而残月公主的贴身侍婢苏木反而在那里帮哲成太子整理桌案,一个急刹险些摔倒,激烈喘息。苏木瞪着他:“慢着点儿,你也不怕冲撞了殿下。” “来不及了,”展照摆摆手,“太子殿下呢?你不在南宫好好待着,怎么在这儿?” “公主殿下不在,我放心不下,只好日日来太子殿下这儿打探了,”苏木脸上莫名一红,“你来得不巧,太子殿下受命往海域处理公主殿下私自退婚的事情了,前脚刚出天宫。” “遭了!”展照暗呼不巧,转身就要去追。 “诶!”苏木拉住他,“你不是被太子殿下派去暗中保护公主殿下了,怎么忽然回来了?公主殿下是不是出事了!” 展照长话短说地跟她解释:“神兽被魔族邪气侵蚀,倒戈为魔族所用,攻击人族。人族未启神,天兵不得出,而神兽失控是神族的差错,所以残月公主带着凤凰独自出手对付氐土貉和房心兔两大神兽。我协助她对付神兽,可天降异象,公主殿下被天雷击中,不知所踪,祸福难测!我得去找太子殿下!” “什么!”苏木急了,“公主殿下出事了!可现在去找太子殿下,依着你我的脚程都追不上,即使是追上了,一来一回地,人域恐怕两三个月都过去了!” “这可如何是好!”展照急得跳脚。 苏木眼睛一转,有了主意:“神兽倒戈是大事,公主殿下的安危更是重要,要及时向天神天后禀报,让他们派兵去寻公主殿下。这样,你即刻去禀报天神天后,我立刻去海域寻太子殿下回来!” “好,不亏是公主殿下□□出来的人,就这么办。”展照慌忙中还不忘赞一声苏木,展照和苏木忙立即分别行事。 而展照到达天宫正殿的时候,残月公主派来给天神天后送信儿的副将尚未来得及离开,展照行了礼,一五一十地把残月公主去向不明的事情禀报给了天神和天后。副将大惊失色,天神和天后却安之若素,仿佛早就知晓一般。 天后带着一贯慈悲的微笑,颔首道:“算算日子,残月的劫难的确是在这几日的,看来是劫数到了。” 天神居然也微笑着附和:“是啊,看来残月这次的劫难可真不算小啊。” 展照和副将都傻眼了,展照着急道:“为今之计,不应该先找到残月公主确认她的安危么?” 天后反而摇摇首笑道:“残月平日里修为的确不算是日进千里,也偶尔会跟哲成撒娇,偷懒耍滑打鱼晒网的。但好在天资上乘无人能比,六域之中能伤她神识的人,恐怕还未生出来呢。此次的确是她的劫数,其他人都不能插手的,否则只能两相伤害而已。” 天神也颔首:“前线的天兵不可无主,副将继续统领监视,还是一条,人族不启神,不得随意出兵。至于残月,她自己的劫数,要她自己来度过,否则乱了天道轮回,不光是她,整个神族都恐遭天谴。就这样罢,都下去。” 大战过后的人族格外疲敝,魔族小胜,人族后撤五十里,导致前线直逼京城,京城里的达官贵胄王亲国戚包括王和王后都不得已从中帐处撤回来主持西迁。而此时人族公子,中土王的亲弟弟姬望舒刚刚清扫安置完前线牺牲壮士的尸骨,带亲军迅速西撤朝王率领的大部队靠拢。 大部队早就派去护卫王和王后了,他们本就靠西边安全地带,恐怕等姬望舒追上,也早就安顿在行宫了。姬望舒担忧王兄的安危,怕行宫会遭袭击有所闪失,只盼着早些到加强防范。可他也身兼要职,也得重新选择营地,让前线戍卫安营扎寨以备后战,因此眉头微微蹙着,眼神沉重。 届时天色将完日落西山,夕阳余晖染红了地平线。姬望舒往前面远眺,略微满意地点点头,此处山势甚好,再往西便易守难攻,可以依山势而行让前线安营扎寨,少不得在此多耽误三四日看着营地建成他才放心继续西行。 就在此时,姬望舒忽然发现前面山路边的竹林里不远处有一个人形,穿着粉紫色的纱衣。姬望舒瞬间异常敏感,手立刻握上了系在腰间的宝剑承影剑,微微侧首对侍卫长道:“前面竹林边是不是有个人?” 侍卫长也按上了剑柄,仔细一看:“好像是个人形。” 姬望舒很谨慎,立即吩咐他道:“带着军队继续前行,孤先去看看。”说罢策马前行,瞬时间便到了那个倒下的人形处。看这玲珑有致不盈一握的腰身像是个女子,姬望舒飞身下马,慢慢靠近:“阁下?阁下受伤了么?” 俯卧着的女子丝毫没有动静,姬望舒确定她没有攻击力了。姬望舒心想着不会死了罢,于是快速上前把她翻转过来,让她的头搁在自己的臂弯里,定睛一看忽而一惊。“是你!”姬望舒大惊失色,这个女子居然是那日他在月神神庙中偶遇,替他包扎伤口,赐给他伤药的那位。谁也没有想到,钟离扬波遍寻不着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残月公主,居然在这里被姬望舒发现了。 残月公主双目紧闭,唇色惨白,身体瘫软,浑身冰冷,钗环全无,发髻散乱,右手却依旧紧紧握着破风神鞭。姬望舒忙探视了一下鼻息和脉搏,微微松了口气,内伤有些重,额头发迹有点青紫,左手手背被竹叶划伤,脚上的两只鞋子都不见了,露出白玉一样沾染灰尘的双足,其他的都无大碍。“还能救。”姬望舒喃喃道,松了口气。 这是侍卫长带着人赶上来了,远远看见姬望舒半跪在地上抱着一个女子,忙问道:“公子,怎么样?” 姬望舒迅速抱起残月公主飞身上马,让残月公主侧坐与他身前倚靠在自己怀里:“前面山麓傍溪扎营,传军医到孤的帐中,快!” “是!”全军领命,火速扎营。 “居然被天雷击中,怪不得母后说孤的劫数快要到了呢,看来是应验在这儿了。”残月公主四肢百骸都是受天雷和钟离扬波的双重攻击之下火辣辣的力量,而接触的时候却是冰冷的,简直是冰火两重天。沉睡中的她渐渐有了些意识,只是还睁不开眼,气鼓鼓地想着:“便宜了钟离扬波那厮了,等孤养好了内伤,一定找他算账。” 残月公主深吸了口气,用尽力气渐渐撑起了自己月牙般的眼帘,眼前是模糊的灯火,她又用力眨了眨眼,眼前的简陋的帐篷陈设才渐渐清晰起来。残月公主一眼就看见了挂在床边的破风神鞭,微微松了口气,朝它伸出手掌催动神力想要隔空取物,谁知无论残月公主如何施法,破风神鞭都纹丝不动。“不好,”残月公主暗暗惊呼,“竟然神力全失了,这天雷还真是厉害,封住了孤的所有神力。” 就在此时候在床头的侍卫见残月公主醒了,忙出声唤道:“公子,这位姑娘醒了!” 姬望舒听了,忙从一边的桌案上拎了药箱过来,侧身坐在塌前。残月公主很是警觉,立刻便半坐起来急忙往后缩,神情很是戒备。姬望舒眼看着她要撞上后面的柱子,飞快伸手过去,残月公主的脑袋就硬生生地撞在了他手上。这样一来,倒让残月公主有些过意不去了,显得自己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姬望舒忍痛笑了,这才放心地把手抽出来,从药箱中取出绷带:“姑娘,我们还真算是后会有期啊。” 残月公主看着眼前这个眉眼深邃的年轻人,面皮是淡淡的小麦色,看得出是平日里风吹日晒所致,而领口处依稀看得见曾经白皙精致养尊处优的样子,她一脸疑惑:“我们见过?” 姬望舒这才想起来他们初见时自己灰头土脸的,人家认不出来太正常了,忙从腰间拿出一个银紫色的药瓶给残月公主看,残月公主认了出来:“啊,你是那天破庙里的那个年轻人。” 姬望舒笑着颔首:“看来老天是有意给了在下一个机会来报答姑娘赐药之恩。” 残月公主苦笑一下,关心道:“你手上的伤好了么?” 姬望舒颔首:“多亏了姑娘赐的药,很是有效,已经大好了。”说着就要拉残月公主受伤的手过来上药,残月公主愣了一瞬,便顺从地把手伸给他。白得耀眼的手背上竹叶划伤的两道伤痕格外明显,让人看着都不忍心,姬望舒悉心替她上药包扎:“幸亏姑娘的药还剩了些,不然要留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