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某个早晨。

……

【恭喜宿主完成批灰实践，您的批灰等级为3级，支线任务完成。】

李建猛地开眼，看着开裂发霉的腻子天花板，有些眼神带着些许茫然，眼角泪水未干，那股撕心裂肺的心疼错觉刚刚退去。

他做了一个梦，系统实践的梦。

一個很真实的梦。

这个梦长达两年半，在梦中他是一名老师傅的儿子，老头子自学批灰手艺在村里远近闻名，批出来的墙壁又直又平，这样的手艺在村里没有一个人不夸奖。

儿子毕业，家里辛辛苦苦供他读书，李建上线就落得个高中没毕业的身份。

在家里厮混一年半，整日泡在网吧，跟一群小混混烫头、染发、抽烟开鬼火，重现杀马特身份。

在梦里他依旧是帅气高大，掌控“来福街”一片杀马特女性的交配权。

后来的某一日，他的鬼火同伴在某次施展鬼火秘术“龙抬头”，迎面怼中电线杆，当场就去见耶稣。而李建坐在后面当“配重”，被甩了十几米，全身多处挫伤。

从前的小伙伴因为被死者家属一起告上法庭，精神暴击+5000，各家适当做了一些精神赔偿，鬼火团队宣布破灭。

从前那些小伙伴有的下广东，有继承家业。

李建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他得继承家中手艺，一切从零开始。

这是所有行业中最为难做的行业。

他跟着父亲，从小工开始做。

那个年代，砂浆都是自拌的，从选择沙子跟水泥，再到控制水分比例，一样一样，都是老头子教给李建。

“砂浆上墙之前，需要淋透砖墙……”

“拌浆前需要筛沙……”

“水泥跟沙子比例……”

“天花板批灰尤其考验技术……”

“冬天批灰要注意……”

“天花板没“打毛”，披上去的灰根本粘不住，一定会在某日掉下来，迟早会砸到人……”

李建就像一个复读的学生，一点一点的听从父亲讲解。

大半年后，村里的活做完了。

李建家里就商量去城找活干。

找到同村的包工头老周，此人在城里有着一支三十多人的批灰队组，做的都是商品房住宅楼高层毛坯。

在村里的口碑还不错，工钱最迟也是半年一结，如果家中有急事需要钱，老周也会先想办法筹一笔钱。

李建一家跟了这个周老板。一家三口，吃住都在工地，他们随便打包席子被单，做到哪里，家就在哪里。

批灰这种工作是按面积算，一家三口上，量大见钱。有些家庭为了赚大的，一天能干十二个小时以上，年底买车，建楼，娶媳妇。

年轻人就是学得快，李建经过半年的培养，开始掌握批灰核心技术。

妈妈给父子两人做小工，砂浆来不及的时候李建也会帮忙。

失常老李会因为砂浆来不及而莫明发火。

一家三口在一栋三十层楼的大户型做了一个多月。

速度很快，质量经过监理跟施工方的验收，只有少部分需要整改。

那一年，他们买了一辆车。

父亲老李双目闪亮，看着新车由衷的欢喜，“今年咱们买车了，在村里也抬得起脸面。咱们再辛苦一两年，把家里的黄泥房子推掉，也弄个小洋楼。”

李建摇头，“不，我要去城镇里买房子。小点没关系，一定要去城镇。”

老李怒道：“家里那么大块地都不要了，老想着往外跑。”

李建不屑道：“守着老房子，娶个农村老婆，然后种一亩三分地。种地、放牛生娃，然后娃又继续种地、放牛、娶媳妇、生娃？”

老李被儿子怼得陷入沉思，世代变了，儿子说的有道理。

儿子跟那帮小混混在一起久了，逐渐向往城市。

这并不是坏事，他可以不为自己孩子考虑，但是得为了孙辈考虑。

那一晚老李很晚没睡，刚睡着……梦里他站在城市的林立大楼之中，他抬头仰望，没有绿树，没有牛马，灯红酒绿……已经是千禧年了。

醒来，老李态度一改固执，同意李建在城镇买房。

至于老家的房子，自己重新粉刷就行。

那一亩三分地，先借给隔壁亲戚，等自己干不动了，回到村里守着，种点大米玉米，养个八九十只鸡，日子也是舒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