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县丞是赵氏的姐夫?”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沈默颇感惊讶。
“没错。”章县令点点头,眉宇间有些无奈。
“郑县丞虽在本官之下,但背后却有上面撑腰,就算本官按照律法拿下了赵氏,也只不过是关几天而已。”
“本官还有一年就要致仕了,下一任县令很有可能是他郑均,没必要这个时候节外生枝。”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赵氏有恃无恐。”沈默恍然大悟,随即又开始担心起来。
年初的时候,这个赵县丞的侄儿曾经羞辱过自己,被二兄打掉了两颗门牙。
章县令在的时候还好说,二兄尚能勉强抗衡郑县丞,如果换成他当柳城县令,那自家还能有好吗?
似乎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章县令笑着说道:“你不必过于担心,本官眼下还是柳城县令,暂时能护住你们。”
“但也仅限于一年,如果接下来你还不能在吏部考功司举办的科举中,高中进士,那么以郑县丞的性子,必然会对你们家展开猛烈的报复,直至你家破人亡。”
“所以这一次考试,你无论如何也要高中进士!”
感受到章县令话中的关心,沈默起身对着章县令郑重施了一礼:“先生放心,学生一定不负众望,高中进士衣锦还乡!”
他之所以行师生大礼,是因为章县令的所作所为,俨然把自己当成了真正的弟子,而不是名义的学生。
章县令满意的捋了捋胡须,将沈默搀扶起来:“蒙你叫本官一声先生,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弟子了。”
“先生问你,可有表字?”古人讲究礼仪,男子二十而冠,以表字相称,暗含君子之道
“回先生,弟子没有表字。”
“这样啊。”章县令想了想,突然看见外面下起了雨,几个衣服单薄的小吏躲在亭里避雨。”
“有了,你的字号就叫雨亭吧!”
“雨亭?”沈默念了一遍,神情有些疑惑。
“不错,雨也,如同官场风雨,尔虞我诈,步步凶险,唯有成为一座亭子方能在官场中屹立不倒,先生不求你匡扶天下,但求庇护亭下百姓一方平安!”
听到这番肺腑之言,沈默心中大为感动,当即拱手道:“先生之言,弟子铭记在心,若有遭一日真能出仕做官,必定护治下百姓一方平安!”
“好!先生等着你高中进士,锦衣归来!”章县令哈哈一笑,命人端来酒菜,二人坐在书房里谈论起诗词经义来。
直到天色傍黑时,沈默才起身告辞,准备坐牛车返回河西村,临行前章县令从书柜里拿出一本经义。
“雨亭,这本书里有为师多年的心得体会,都标注在上面了,你回去好好温习,对科举考试有好处。”
“谢先生赐书之恩,学生先行告辞了。”沈默接过经义,向章县令施了一礼,披上蓑衣和韩铁剑离开了县衙。
看着的他远去的背影,长随恭敬问道:“县尊,这个沈默连续两次没有金榜提名,值得您这般看重吗?”
闻言,章县令叹了口气:“没办法,柳城县的读书人大多被郑均拉拢,只有这个沈默身份清白,本官还有一年就要致仕,已经不能再等下去了。”
“必须找个靠谱的人出仕做官,只有这样本官才能在柳城县安度下半生。”
“那郑县丞那边…..”长随满脸担忧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