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为什么,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有人主动去行那夺舍之事的原因,毕竟一旦失败,等待其人的便是灰飞烟灭的下场,魂魄想要再入轮回,那也是绝无可能之事。”
“所以前番在元戎山脉深处,那个不知名的山洞里,彼一个以真人自居,闯入我泥丸宫里的不速之客,八成就夺舍失败了,这才让我白捡了两篇佛宗功法。”
“而这两篇佛宗功法里附录的夺舍秘术,居然可以将夺舍又或是反向夺舍的成功率,提升到七成之高,这当真是骇人听闻。”
“也就是说,我只要心一横,不去考虑那三成失败的可能,完全可以在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以下克上,去反向夺舍一个金丹真人,甚至是元婴神君,至此……”
“便可以心安理得的,在一个大势力当中‘称宗道祖’,过上逍遥自在的日子。在大限来临之前,故技重施,再去行那夺舍之事,如此反复,还辛辛苦苦地去修行个什么劲呢?”
低声嘟囔着,徐宁的眼底、脸上现出了几分狂热之色,这种狂热之色似潮水般蔓延开来,让他整个人都陷入了癫狂之中。
几乎在同一时间,那个封印在他气海丹田当中的,由浅青色火焰凝成的符文法阵,倏得轻轻颤动了起来。
一缕细若游丝的焰火,从符文法阵里游身而出,穿丹田,过黄庭,一路蔓烧到了徐宁泥丸宫里的元神之上。
“啊……”他哀嚎一声,痛苦的倒地呻吟了起来,略显单薄的身形蜷缩到了一团,狼狈到了极点。
“砰”得一声,高悬在前面不远处的丹炉里,传来了沉闷的爆鸣声,这一炉本来是十拿九稳的丹药,眼看是不能用了。
良久,徐宁从冰冷的地面上爬了起来,他头发散落,嘴角沁血,眸子当中充斥了难言的后怕之色。
“方才是被虚妄占据了内心,以至于走火入魔了吗?要不是这缕神秘的青焰救我,我这个妄图以夺舍他人,成就自己道途的井底之蛙,几乎就要自绝于此了。”
“事关生死,莫说我这个夺舍只有七成的把握,便是九成九的把握,也不能盲目尝试啊,否则,早晚要形神俱灭的。”
徐宁举袖揩了揩脸上的冷汗,回想着自己方才往鬼门关走了一遭的体验,心有余悸的说道。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徐宁方才的那番遭遇,不啻于大病了一场。
他眼下的心境,已经不适合继续炼丹了,轻自叹息一声,他拾掇了一下有些狼藉的东厢房,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屋外走了过去。
有风吹来,拂动了他身上这一袭宽大的袍服,猎猎而舞,衣袂飘摇,却是一扫他先前的颓势,自有一般道骨仙风的意思。
“唉,左右也没有心思继续炼丹或者修炼了,索性习练一下‘化影裂风遁’,顺道巡查我这一亩三分地。”打定了主意,徐宁便展开身形,往这座宅院外面急急地遁了出去。
……
入夜之后,徐宁往后厨简单的对付了两口,再到沐房洗去这大半天的风尘困顿,便御剑离开了药园,一路破风而行,来到了山顶的藏经楼面前。
这是一座地上四层,地下三层的梭状楼阁,相传乃是开派祖师放在这里的一具地阶傀儡,也是相当于人类修士当中金丹真人的所在,端得是一个大手笔。
徐宁在这个庞然大物面前驻足良久,看着其上那些明灭变换的古怪符文,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当中。
“历史变成传说,传说变成神话。这个世上,有好多人,好多事,被口苦相传的多了,也就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所以,我不相信这是一具地阶傀儡。但是……”
“徐宁,你小子怎么有空来藏经楼了?不是在药园里忙得忘乎所以了吗?”
徐宁正想着心事,却被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了思路,同时一只纤纤玉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陈师姐,这么巧?好久不见了啊。”徐宁不动声色的挣开对方的手掌,有些意外的说道。
“是啊,有一年多没见了吧?前番听说徐师弟得了药园管事的美差,师姐我还想专程过去恭喜你一番呢。咦,师弟这修为境界……”
“师姐……不,陈师叔,你何时进阶的?”
不待对方说完,徐宁却从此女身上的法力波动,判断出她已然进阶至筑基期的事实,当即惊讶的出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