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宁御剑回到半山腰处的宗门药园时,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只是风更冷,雪更重了几分,丝毫都没有要止息的意思。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拂晓十分的那场大战,已然引起了有心之人的注意,还且还在瑶光西城,小范围的传播了开来。
彼时,要不是三道不弱的气息,遥遥的锁定了战局的垓心之地,帮其劝退了巷子外面那些跃跃欲试的低阶修士,徐宁在大战之后,怕是很难全身而退的。
此是后话,暂且按下不表。
单说徐宁辗转半宿,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其精神一经放松下来,很快就陷入了大战后的疲惫期。
当务之急,他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大睡,但是在此之前,还得强忍困意,着替命傀儡提前准备一下,月底往内务堂上交灵植的事宜。
替命傀儡当面,徐宁简明扼要的将一应事宜嘱咐明白了,这才发动了卧房里的小须弥幻世阵禁制,沉沉地睡了过去。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他在恍恍惚惚之际,着实跟永夜酒肆的那位“少年郎”,深入浅出的交流了一番。
酣睡了一日一夜,徐宁睡眼惺忪的醒转了过来,想着睡梦里的旖旎经历,他轻声嘀咕道:
“所谓梦者,如影随形。”
“道门以为,梦是七魄之妖;佛家认定了,梦是想,是忆,既是过去经历的重现,又是对未来之事的征兆。”
“而我自己则是偏向于,‘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说法,认为梦是内心深处隐晦的欲望。”
“果真如此的话,逢场作戏,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为何那‘少年郎’偏偏会入了我的梦境呢?”
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摒弃了这些有的没的念头,徐宁伸了个懒腰,翻身从火炕上坐了起来。
往后厨给自己弄了点儿吃的,胡乱对付了两口,徐宁直接在余烬未熄的灶台前,就着哔剥而燃的薪火,盘点起自己此前一战的收获来。
修仙炼道一途,讲求的是法、财、侣、地,“财”之一道对于任何人的意义,都是不言而喻的。
徐宁也是个普通人,自然也不能免俗,而且他这几年,刀头舔血的日子过的多了,盘点战利品这一块,居然还成了他期待且热衷的环节。
“本上人再也没想到,包括乾坤袋在内,那佝偻人影身上最有价值的东西,居然是戴在他脸上的这半截面具。”
“凭我多年混迹修真坊市的经验来看,这应该是一件类似于‘真幻脸’、‘隐幻面具’之属的,可以改换别人容貌的极品法器。”
“据我所知,真幻脸也好,隐幻面具也罢,经由它们幻化出的那张新面孔,在两三年之内都是一成不变的。持有之人想要改换另外一张面孔的话,那就得耐心的等上一段时间了。”
“这张鬼纹面具,大抵也存在类似的情况,否则,那佝偻人影一早就通过它幻化成另外一副模样,而不仅仅是戴在脸上那么简单了。”
“以对方经常杀人夺宝的身家,尚且不舍得自己使用,看来此物价值不菲,而且他又急于出手,所以才会便宜了我吧。”
“否则,谁能想到自己剑下亡魂的那张脸是假的,而且还是一件价值不菲的极品法器呢?”
“除了这件极品法器,那佝偻人影的乾坤袋里还有两件拳套类的中品法器,一件龟壳状的下品法器,一小沓一级符箓,两瓶一品丹药,四十多块下品灵石。”
“再加上前面被我缴获的那根盘龙扁拐,那件水蓝色的内甲,这人也算是有些身家了。”
“有了这件面具的意外之喜,再看看红衣少年这边的情况吧,本上人观其一副厌世的孤傲模样,想必是有些底气的吧。”
徐宁口中的底气,自然指的是实实在在的真金白银,被迫经常外出执行宗门任务,看遍了人情冷暖,尝尽了酸甜苦辣以后,他越发觉得一个人的底气,八成都来自于他的身家与财力。
这个看法虽然有些武断,甚至于还有些偏颇,但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的先例,又不是没有过的。
轻自叹息一声,徐宁怀着复杂的心情,将神识之力抹去了红衣少年留在乾坤袋上的神魂印记。
“哗啦啦……”盏茶功夫之后,徐宁将袋中之物,悉数倾倒在了自己面前。
东西虽多,但是大抵都是一些吃穿用度之物,真正于徐宁有用的,却只有一本功法秘籍,一枚不知名的丹药,一口隐现血色的小刀而已。
功法秘籍是一本薄薄的绢册,封面上书有“化血刀法”这四个古文篆字,徐宁随便翻看了一下,便兴致缺缺的将其放到了一旁。
“血道功法,而且残缺不全,只有炼气、筑基阶段的修炼法门,赶巧了也能兑换二三十块下品灵石吧。”
“至于这口小刀嘛,约莫是依着功法后面的炼器法门制成的,是一件难得的上品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