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在月朗星稀的深夜里遭遇上这具残魂傀儡,那么对方的病符煞气被星辉所加持,我势必要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念及方才一战的凶险,徐宁的脸上、眼底尽是后怕的表情。
“这……我回去一趟,往舅父那里为你讨还公道,至少能替你洗刷冤屈,也好解除悬在头上的这口利剑。”小丫头也是个痛快人,略一分析当前的形势,便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不可,薛大家主眼下只是见疑于我,尚且没有到撕破脸皮的地步,似这般偶尔为之的试探之举,我尚且还能扛得住。”
“倘若果真惹恼了你舅父他老人家,那么他以筑基散人的手段亲自向我出手的话,我的麻烦可就大了。”
“方才跟你说了那么多,我这里并非是要你帮着讨还什么公道,而是单纯的想要倾诉一下,排解心里的郁闷罢了。”
“好了,老道我眼下心情好转了,只要略一运功调息,便可以陪你往澜沧江畔看雪景了。”
风渐疾,学愈狂,徐宁在小丫头的凝视下,大刺刺地盘坐在了雪地上,开始了自己的修炼大计。
“唉,不容易啊。”小丫头轻舒广袖,将袖底滑出的一块古旧罗盘,布设起了三才傀儡阵来。
少时,一道三色烟岚在二人附近氤氲而起,为他俩遮蔽了大半的风雪。
……
约莫两个多时辰之后,在夜黑风高之际,数十里宽的澜沧江面上,荡起了一叶扁舟。
此舟丈许长,数尺宽,在半是冰封的江面上,艰难地行进着,给人一般萧索、孤寂的感觉。
“西风吹老澜沧波,一夜仙尊白发多,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悉悉簌簌地破冰声中,随江水抛高就低的扁舟里,倏得响起了一段手打节拍的唱和之声。
令人惊讶的是,小舟里一点灯火如豆,分明只照见了一人,却又从哪里来的两人或者三人,在打着拍子,这边唱,那边合呢?
“你这老道,修为境界不高,装神弄鬼的本事,却学了个十成十。”
“怎么?这是往武阳城小发了一笔,准备偷渡回瑶光那边混吃等死吗?”
“想法是不错,但是借道你爷爷的地盘,是不是该留下些买路财啊?”
船头之上,悄无声息地站定了一个秃眉老者,其人老则老矣,一身修为却不弱,足有炼气八、九层的样子。
“气息枯败,八脉俱伤,这般一具尸身不适合炼制傀儡,快滚,别耽误贫道的大事。”小舟中,坐定在灯火下的那人,只一个照面便下起了逐客令。
“桀桀桀,当真是笑话!”来人怪啸一声,将袖底飞起一把水蓝色的怪叉,往灯下之人的身上招呼了过来。
“来得好!”灯下之人同样飞起一道虹芒,跟那把呼啸而来的怪叉缠斗做了一处。
同一时间,灯火下倏得闪过一道火光,继而船头上曜起了一道狂暴的叉状闪电,将那个不速之客淹没在了其中。
“火雷噬嗑,起!”小舟当中清叱一声,又有一道蓝色冰焰往船头上的闪电蔓烧而去,少时就形成了火上雷下的阵势,将那位秃眉老者困死在了其中。
高扬的焰火当中,依稀映出一张青癯、瘦削的侧脸,看其衰老程度,赫然是徐宁化身成的韩大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