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博是不好的。
别说什么小赌怡情,大赌伤身体,事实上但凡是赌博,只有极少数能够毫发无损。
可即便是明白这一点,明白这个道理,阿清也还是想要尝试一下,去拼一拼那个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可能,毕竟自己之前险些丧命的时候,也是他横空出现将自己解救。
这次,想必也不例外吧?
阿清心里这样想着,不免感到了些许忐忑。
怕死吗?
坦白来说,她当然是怕的。
这世上应该没有几个人,是不怕死的存在。
可若是将这样的情况与跟江玉书在一起比起来,那便是能够舍弃的小我,根本不足挂齿。
闭上双眼,往后一倒,心里默默倒数着。
每倒数一个数字,阿清的心就往下沉了一分——难道,是自己多想了吗?
就在阿清感受到极速往上的风,想象着自己即将摔得粉身碎骨的模样,内心中一片悲凉时,忽然有一双有力的大手拖住了她,让她没有再急速下坠。
当感受到这一点的时候,阿清整个人的身体似乎瞬间变得僵硬。
果然……
自己赌对了吗?
果然对方是心地善良的,不忍心看着自己就这么死去。
这一刻,阿清不免开始有些庆幸自己用了这样的方式,虽然极端了些,却也显著的有效果。
“江公子……”
阿清小心翼翼睁开双眼,忐忑不安地喜悦着。
生怕眼前的这一刻,只是自己的梦境。
但看着这仿佛近在咫尺的俊颜,阿清一瞬间陡然清醒过来——这并非是梦境,而是真实的。
江公子,你果然对我并非是完全没有一点感情……
阿清正打算将这样的腹稿脱口而出,但还只是张开嘴,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被对方抢先一步——
“你要死,就死远点——”
这样说着,江玉书果断放手,任由阿清继续下坠。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仿佛宣判了死刑般,一瞬间让阿清的心沉入谷底,也突然多了种明白心如死灰的东西。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呢?
阿清着实有些啥不明白,只能傻愣愣地望着悬崖上方。
哪怕从她的方位,根本看不见什么,甚至就连江玉书是何时离去的也不知晓。
但要说心里生出了什么怨念,或是怨恨……
坦白来说,对于阿清而言的确没有。
哪怕是遭受到了这样的对待,自己要因为对方丧命,她心中也生不起丝毫的怨念情绪。
所有的情绪,大概只有诧异与难怪。
毕竟她着实想不明白,当时江玉书要做出这样的举动,而且又说出了那样的话语。
只是……
这个问题的答案,或许一辈子都没有办法知道了吧。
阿清想着,缓缓闭上双眼。
若人真有转世轮回一说,那就希望我转世轮回之后,能够再与他在一起吧。
至少能够有资质和天赋成为一名修士,这样以来也能更顺点。
直到最后一刻,阿清的心里始终都是如此想着。
而,至于江玉书——
此时此刻的他,早已回到了客栈,并没有留在断崖上。
也没有去到山下,确认对方已经死亡这件事。
反正,之后的结果不用猜也知道是什么。
……
到了与某人约定好的时间。
因为没有画像的缘故。
故而江玉书也不确定自己要保护的人,到底是谁。
只是双方互相约在了福运酒楼见面。
江玉书特意前往二楼,挑选了一个位置坐下。
随便点了一壶茶与几份小菜搭配。
但并未动筷子,而是对周边的一切开始进行观察,搜寻着可能是“卢珊珊”的那人。
卢珊珊这名字,一听就觉得对方应当模样略显稚嫩,起码看上去不会是太大年纪大类型,大概仍是少女形象。
而且这名字一听,就感觉对方应当是性格活泼外向的那一类型。
当然,这些不过只是江玉书凭借直觉做出的猜测。
根本当不得真,也没必要放在心上。
作为本人的江玉书明白这点,实则根本没有过多的去留意。
心中只希望,无论对方是个什么样的性格,只要别再像是阿清那样,当个一见钟情的恋爱脑就行。
不然只能是害人害己。
江玉书心中暗自这样想着,随即便一边望着窗外,一边端起了自己面前的茶杯。
打算饮下那早已变得温热的碧螺春。
不料,还没等他把茶水喝下去,只是嘴唇刚一触碰到茶水面的瞬间,附近就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听上去仿佛近在咫尺不说,还是一个女声!
难道说,卢珊珊出现了吗?
江玉书心中暗忖,正要放下茶杯一探究竟,确认自己的猜测时,对方紧接着就说出了一句话——
“公子特意选择上楼后这么显眼的位置坐下,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吗?”
“?”
“不得不说,公子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
“没办法,我就是这么该死的有魅力!不过别太迷恋姐,毕竟姐以后是要招赘婿的,像你这样看着一身傲骨的公子不适合入我家门……不过你要是对我实在是真爱,愿意暂且委屈一下的话,我肯定会发誓一辈子对你好的,嘿嘿!”
“……”
对方“嘿嘿”一声,听上去格外猥琐。
这还是江玉书头一次的,将“猥琐”二字用来形容一个女人。
毕竟,自己方才被搭讪的情况,也算是被对方调戏了。
这要是换作哪个面皮薄,内心单纯得宛如一张白纸的公子哥,只怕是脸涨红得恨不得立马找个地缝钻进去,或是羞愧得恨不得立马跳楼结束这一切。
虽然江玉书也不清楚,为何会有这样的脑回路,但的确是见过类似的情况发生。
因此……
再次遇见后,他很难不再做出那样的猜想。
不过从方才的一席话来看,江玉书也十有八九的确认了对方身份。
“你,应该是卢姑娘吧?”
盯着对方简单打量一眼后,江玉书便语气肯定地道出了这个姓氏。
使得听见的卢珊珊顿时心里一慌。
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被看出来的。
不!
不对!
对方应该只是在诈自己而已!
自己在这之前从没见过他,他怎么可能知道自己是叫什么名字!
心里这样权衡着,卢珊珊自己似乎隐约有几分被说动,连忙理直气壮地狡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