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汗”。
昆噶敖德斯尔、南楚、寨桑祁他特车尔贝、多尼库鲁克等重臣进入了大帐。
林丹汗的脸色异常红润,吐字清晰地交代起了后事:“朕只有一子额哲,尔等宜辅之”。
“臣等谨遵汗命”,众臣忙跪下听命。
“可是大汗,囊囊可敦已有身孕,若生下男婴,继位岂不更是名正言顺?”昆噶敖德斯尔咬了咬牙说道。他是林丹汗的皇后囊囊的亲信,想为自家的主子争一争。毕竟皇后如果生下嫡长子,血统更加珍贵。
“囊囊腹中之子是男是女,犹未可知。何况朕的时间不多了,没法等下去。怎么?尔想抗命?”林丹汗的目中闪过幽幽的寒光。
此言一出,粆图台吉、衮楚克台吉立即握紧了刀柄。
昆噶敖德斯尔浑身一颤,叩首于地,砰砰有声,“奴才不敢,奴才誓死效忠额哲珲台吉”。
“嗯,如此方是汝对朕的忠心”,林丹汗喘了口气,继续开口,“让可敦和各位妣吉,依次进帐。朕最后还想见见她们”。
根据黄金家族的传统,大汗的可敦和妣吉,各有斡耳朵。囊囊可敦,是大汗的正室,部众最多,统管阿纥土门万户斡耳朵;斯琴图妣吉统管高尔土门万户斡耳朵;苏泰妣吉统管哈纳土门万户斡耳朵;芭德玛瑙伯奇妣吉统管窦土门万户斡耳朵;乌云娜妣吉统管阿喇克绰特万户斡耳朵;苏巴海妣吉、俄尔哲图妣吉、苔丝娜伯奇妣吉也各有万户斡耳朵。
一个个妃嫔进入汗帐,与汗王进行最后的后别。
林丹汗的时间不多了,与其他妃嫔只是草草交代了几句,重点和囊囊可敦、苏泰妣吉说话。
他对囊囊可敦说道:“汝已有身孕,若诞下麟儿,理应是全蒙古的主人。奈何朕的寿数将尽,察哈尔部又处在风雨飘摇的时候。必须立长君,方是国家之福。额哲已经十三岁了,而汝之子尚未出世。朕不得不这么做,希望汝能体谅”。他的声音很柔和,像是在哀求。
囊囊可敦眼圈红了,泣道:“妾愿意辅佐额哲,振兴察哈尔!大汗洪福齐天,一定会好起来的”。
“汝能这么想,朕替列祖列宗谢谢汝”,林丹汗摆了摆手,“朕的时间不多了,唤苏泰、额哲入帐吧”。
苏泰妣吉带着儿子入了大帐,见丈夫那削瘦的样子,泣不成声。额哲也哭成了泪人。
“身为蒙古人,迟早要回归长生天的怀抱,莫要哭,且听朕说”,林丹汗剧烈地咳嗽起来,身形颤动。苏泰忙过去扶住丈夫。
“粆图、衮楚克二人对朕忠心耿耿,南楚是汝之亲弟,这三人可以信任。昆噶敖德斯尔是囊囊的亲信,囊囊贵为可敦,身份尊贵、部众众多。汝既要敬她,亦要防她。若是她将来生下女孩,倒也无妨;可若生下男孩,便须派人密切监视。若发现其有反意,当与粆图、衮楚克、南楚谋之”。
“是,大汗”,苏泰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往下流。
“额哲,汝将会是全蒙古的大汗,要,要承担起汝的责任!”林丹巴图尔用尽最后的力气吼出了这句话,然后便软软地倒在床上,再也没有了呼吸。
“父汗!”额哲哭得撕心裂肺。
“大汗!”大帐外,粆图台吉、衮楚克台吉、南楚、昆噶敖德斯尔、寨桑祁他特车尔贝、多尼库鲁克皆哭成了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