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景行沙哑的声音在临江县南门处回荡。
呼延哲看着喘着热气的高景行,闭着眼睛思虑良久缓缓开口说道:“都杀了。”
“都杀了?”李颖有些疑惑。
呼延哲摇了摇头:“去吧,还在临江县的内门弟子。你去吩咐他们,将临江县豪绅贵族都杀了吧。”
“你疯了吗?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你不知道吗?”李颖急道。
“有什么不知道的?”呼延哲冷漠道,“阁主的命令已经下达,我不过是执行阁主的命令。你今晚来,不就是帮助他的吗?”
李颖冷笑:“我来,是帮他还是帮你,你最清楚。”
大雨倾盆,寒风让每一个人都忍不住的颤抖。
“我不需要你帮,你应该帮他。”雨水从呼延哲的脸上滑落,上一次淋雨是什么时候?他已经记不清了,“这是他路。”
“他是我的人!他的路不知道怎么选我替他选!”李颖皱眉道。
呼延哲摇了摇头,可这不是李颖能够决定的。
跟着高景行的都是一些被飘渺宗吸纳的部落与势力的残党,这是第一次飘渺宗朝他们伸出了手。许许多多战死的人都是自己的亲朋好友,而倒在高景行身边的阮今豪杰更是所有人所推举出来的领头人,是他们这些残党的精神领袖。他们对高景行没有信任,对高景行没有期待,甚至对高景行没有一点想要亲昵的想法。
是这个男人,领着这些迷茫的人们加入了滕王阁。
更是这个男人,以一己之力改变了所有人的生活。
白云府的研制生物‘饕餮’们在有序撤退,这场战斗注定了是以飘渺宗惨败收尾。临江县的叛变没有换来白云府的怜悯,反倒是将他们留下,径直地面对这一尊愤怒的野兽。
高景行的意识有一些恢复,看着不过巴掌大小的‘饕餮’在阮今豪杰身上蠕动,沉默良久。
“你们为什么这么做?”
没有人回答高景行的话。临江县的子弟们你看我,我看你。
没人愿意出来承担这个责任,因为他们都怕死,如果不怕死的话也不会做出这种被刺内门弟子的动作。他们以为自己能够得到白云府的庇佑,带着他们离开。
但很可惜,他们错误的判断了白云府的目的。
这一切已然发生,临江县里正逃难的士族们也因此受到了牵连,只不过他们至死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受到这种杀害,更不会想到自己的孩子在战场上被刺了飘渺宗的弟子。
“你们为什么这么做?”高景行再次问道。
这一次依旧没有人说话,大雨倾盆的下。先前在地上堆积的雪此刻也变成了冰水,等天亮了这一切都会冻成冰雕。
“为什么这么做!”高景行吼道,这一声将众人拉回现实,“他们在这个过程中有没有对不起你们的地方!”
苏之学,樊庭,段仇等人将自己的武器收起,缓缓走到高景行的身后。
临江县纳入飘渺宗的版块已经不知道多少个年头了,是百年?还是千年?
没人知道。
也幸亏高景行内门出来的人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在这种残酷的天气之下依靠着自己顽强的意志作战。稍有不慎就会死亡,或许死亡并不可怕,比死亡更怕的是失望。
他们在前面,可以接受刀子从自己的胸膛穿过脊背,可却不能接受从自己的脊背贯穿胸膛。那是他们信任的基础,与团结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