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病来如山倒,其实放在江湖上也是一样的,所有的谋划在真正实现的时候,就那么几分钟而已。
结束了!
高要听着收音机里警方对于肥仔坤的通报,这是盖棺定论,以后九龙是没有三大天王了,五邑帮想踩进尖沙咀也需要一段时间。
也就是说,自己可以在尖沙咀那边收地发展了?
高要脸上露出笑意,看来这回自己真的是要安安当当做个新郎官了。
有人欢喜就有人愁的咯。
高要这边是没事了,但是五邑帮有事啊。
“一报还一报。”
鹅头山利园利家现任掌门人利民则表情无惊无喜,他正值壮年,相貌姣好,看起来十分儒雅。
“我们既然能够落井下石调走陈立,人家当然也能还击。”
肥仔坤最多也就是给探长派片,他是没有能力运作让一个在位的探长调岗的。
有能力的是港岛四大家族之一的利家!
站在利铭泽对面的温贵躬身,他恭恭敬敬道:“利先生,现在黄探长也被带走了。”
“而尖沙咀的地盘初步被忠信义、福义兴占据。”
地盘在某些时候确实很要紧,但是有时候又不是太重要,关键是看谁手上能握着枪杆子,谁手上又有财路可以赏下来。
尖沙咀这個地方倒是不需要大水喉来赏什么财路,但是它仍然需要探长关照。
温贵问:“我们该怎么做?请利先生示下。”
“先冷处理。”
肥仔坤都被打成汉奸走狗卖国贼了,这时候利家跳出来那不是给自己招灾?
“肥仔坤的生意,你重新安排人接手。”
温贵低头,眼眸内满是喜意,肥仔坤死的不亏:“谢谢利先生关照。”
利民则没有吭声,温贵便躬身退出。
等温贵走人,利民则才重重拍下桌子:“姚木这只老狐狸为什么突然会跟那年轻人走这么近?”
姚木的膝盖创伤只有他身边五虎知道,而他去看医生也是秘密进行。
如果利民则能够碰到那医生的话,他或许会猜出姚木为什么会转变。但是现在他确实是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将之归类于潮州帮的人准备找一杆大旗!
很明显,现在这杆大旗就是高要!
“乱世出英雄。”
利民则既有几分急迫感也有几分欣赏之意,当年老豆被人枪杀街头,全港为之噤声,甚至有谣言开始传出。
说什么利己害人、欺贫重富、神憎鬼厌、街知巷闻,讲利家欺神!
这些人知道什么?
当时利家无人主持大局,面临生死危机,是他利民则万里迢迢从伦敦赶回港岛接管家业,通过一系列的手段这才摆平各方稳定局势。
现在想想,自己那时候似乎也就是高要这等年纪。
利民则本能的认为尖沙咀之事来自于潮州帮的报复,而下令报复的当然就是目前的首脑高要。
“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拉到姚木。”
利民则眉头拧成八字:“潮州帮气势已成。”
周溪年也这么认为:“潮州帮气势已成。”
他对李就胜说道:“以前这个姚木假清高,摇摆不定,所以才有我们的机会。”
“现在既然他最终站位潮州帮。”
周溪年是非常清楚姚木在警队中的能量跟地位的,哪怕是鬼佬,如果要在华警中提拔人的话,这第一个人选必须是姚木。
“最差也是三分天下了。”
这三分就是潮州、东莞、五邑!
“年轻人手段就是不同寻常。”
堂堂非官守议员,华人中的绝对顶流,此刻周溪年也不由感慨:“竟然以筹办婚礼的名义麻痹我们。”
“实际上却扫六合除敌人。”
周溪年跟着哈哈一笑:“我看五邑帮这回是要头疼了。”
东莞帮跟五邑帮之间当然也有嫌隙,尤其是利家的利民则在从45年回港后,着实从东莞帮手中抢走了好几个官帽子啊。
“行了。”
周溪年说道:“大戏已经落寞,这阵子在台上不会有什么热闹的曲目了。”
“就这么着吧。”
是啊,就这么着把,否则还能怎么样?
港岛再一次陷入宁静,这回是真没人整活了,而广大市民的眼球却已经不由自主的为高要的婚礼所吸引。
实在是工商日报每天的曝光太让人心痒难搔了,他们就没见过结个婚还要上报纸的。
今天讲周大福的师父妙手织出两件凤求凰金丝婚袍,冠绝天下!
明天又讲廖氏珠宝加工行的钻石王冠靓过女皇头上戴的那顶!
老天爷呀,
讲就讲,但是你也拍个照片出来呀!
就是没有!
这不是纯纯的吊胃口么?可把大家给急坏了。
这一日,风和日丽,世界瞩目!
轰轰,轰轰,巨响从铜锣湾传出响彻维多利亚两岸。
“啊呀?”
有人叫:“怡和的午炮又响了?”
港岛一直流传一句话,叫未有港岛先有怡和!
早前的时候,这怡和在东角岸边土地兴建渣甸货仓并设有货运码头,作为起卸货船上货物的用途。
为对付海盗,怡和便于该处设立一座炮台。后来海盗渐少,这炮台就成了放礼炮的地方,时间是午时12点。
每次发炮,其巨响都响彻维多利亚港两岸,久而久之,反而成了个景点。
不过41年小鬼子进入港岛后夺走了这门大炮,这午炮已经足足有6年没有响过了,想不到在今年,它竟然重新响了!
礼炮为谁而鸣?
当然是为高要啦,今天是他大婚的好日子嘛!
伴随着炮响,一列车队从湾仔告士打道驶出,其一路驶向中环码头,那里早已停着艘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渡轮。
码头前早已有一群人在等候,为首的是简礼夫以及其夫人、桑达士、史密斯、葛柏、船政署署长谦士和、华比银行经理邓文钊、周溪年、简约强、黄大文、木易、姚木…
还有会德丰的马登!
他能过来倒不是因为高要,而是看在雷官泰的交情上。
会德丰最早的时候在上海滩做航运,二战期间搬去伦敦,靠为盟军运载兵力和军需而赚了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