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窗前那株独立临风的海棠没有被砍伐,来年它又开了一回艳丽芬芳的花朵,然后就陡然枯萎坏死了。
枯死的树干被砍断拔除以后,不知什么时候在那里又长出了一颗小树苗,何雨柱从小就眼看着这株小树苗越长越大,现在已经是一棵十几米高的大槐树了。
大槐树本来就浓阴茂密,不知道什么时候树脚下又长出了爬山虎,这爬山虎以不可阻挡的姿势向上攀爬,像是给大槐树穿上了一件绿油油的外套,而且似乎将它勒得喘不过气来。
住户们经常仰头看着枝头叹息讨论,说道哪天大槐树最顶端的枝叶也被爬山虎覆盖的话,这棵破树差不多就要嗝屁了。
现在才是夏末初秋,大槐树上槐花凋残早已不堪,槐树叶却依然绿意盎然,而爬山虎绿油油的叶子却开始微微泛红。
看着微风在大槐树上吹出红波绿浪,何雨柱思绪缥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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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大槐树上还没有爬山虎,一簇簇如盐似雪的槐花开满了枝头,一阵阵的幽甜沁人的香味侵袭着住户们的鼻孔。
小槐花在花香满院的时候诞生了。
几个月前小槐花的父亲贾东旭在红星轧钢车车间十分悲惨地被卷进机器里去,送到医院抢救无效,含泪而终。
眼看快到了预产期,贾张氏不顾儿媳妇秦淮茹的苦苦哀求,依然坚持不去医院,她回了一趟娘家,请了一个农村老家的稳婆来接生。
一个清晨,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在四合院一遍又一遍地响起。可怜的孩子才出生就没有了爸爸,那一天只有小鸟在枝头唱歌,给她送上了祝福。
那一年棒梗五岁,正在院子里抬头斜眼看着大槐树,觉得那些在树上蹦跶的都不是什么好鸟,很想捉它们下来,一只只烤熟了吃掉。
贾张氏一看是个女孩,顿时将一张老脸拉得像驴儿一样长。她打发了老家的稳婆回去,连午饭也懒得去捣鼓,径直躺在了里外面的小木床上,很快就发出“猪叫”一般的打鼾声。
那年槐花盛开,一大爷易中海和一大妈才出门走下游廊,一朵槐花无巧不巧地随风飘落在一大妈的头顶。
两人到了对面老贾家,看望了初生的小孩,易中海当面给孩子取名“槐花”。
一晃三年多就过去了,何雨柱看着小鸟从树巅“扑棱棱”地飞到地面上啄食,不由发出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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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一声,老何家的大门终于打开了。
何雨柱肩头担着一块毛巾,端着一只印着“红星轧钢厂赠”六个红字的白瓷盆走出了门,盆里放了搪瓷缸和牙膏、牙刷。
“傻柱!这边来!”在水池旁洗漱的秦淮茹抬起头,看着何雨柱,她眼角眉梢都是笑意,道:“棒梗先让你傻叔接水。”
一个水池两个水龙头,秦淮茹和棒梗母子各占一个。企鹅老太和她俩孙女不用起早,都钻在被窝里不愿起床。
棒梗阴沉着脸,很不情愿地移开两步,将秦淮茹身边的位置让了出来。
秦淮茹正想着和何雨柱一起洗漱的时候说些什么好,却见何雨柱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
“傻柱!傻柱!你走过了......”秦淮茹喊道。
“这大傻子是不是瞎啊......”棒梗咒骂道。
很快何雨柱的身影在过厅消失,他走到了前院里面。
“这傻柱自己院内的不用!怎么跑去三大爷那院里接水去了?”秦淮茹口中嘟囔道。
“大傻子跑出前面院子了!”棒梗站在过道中央,将前院一览无余,眼看着何雨柱穿过垂花门,左拐出去了。
“没去三大爷那!那又是去哪了......”秦淮茹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