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散开,都散开,病人没法呼吸了!”
林飞扬跑到李炜身边,将旁边的人一个个推开,接着将李炜衬衫的纽扣解开,又试了试鼻息。
呼吸倒是平缓,心跳也没有絮乱,可以排除突发急病导致晕厥,但是不用担心李炜会突然猝死。
但按压了好半天人中,就是不见醒来,让周围小年轻越来越着急。
“你们来个人,把他送去医院,最近的医院,看上去虽然没什么大碍,难保不是脑淤血之类的外表看不出来的病症。”
小年轻们齐齐后退一步,一人有些羞涩的开口:“那个……我们都没钱……”
我去……现在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吗?
“亏你们都是成年人呢,来个人送他去最近的医院,再来个人给我指路。”
如此一番安排,才有人背上李炜往公园外快跑离开,林飞扬也带上另一个人,离开公园,蹬着二八大杠,向第三人民医院而去。
医生挂着听筒检查,说了声“受到惊吓晕了过去”,给开了两瓶葡..萄糖,林飞扬交了一块钱费用,索性就等在医院里,不管怎么说,李炜也是个关系不错的朋友,虽然有将近一年没联系了。
有事没事葡..萄糖,这年头也算是个上好的补品了。
林飞扬盯着葡..萄糖点点滴落,都快要睡着了,李炜总算醒来。
睁眼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顿时有些慌乱。
“林飞扬……你……你怎么在这?”
李炜眼神闪烁,似乎是在躲避林飞扬的目光。
后者努努下巴,指向葡..萄糖液:“喏,你同伴都没钱,是我给你买单的。”
闻言,一时间李炜燥红了脸:“多少钱?我会尽快还给你……”
林飞扬笑了:“钱不钱的无所谓,问题是你家原来条件也挺好的呀,一块钱的事儿现在也要‘尽快’,才能还上?”
“而且看你样子,也不像是晕血的人,直到李才茂被处决,你才晕过去的,那个李才茂是你什么人?或者说,你家遇上什么困难了?”
经过一下午观察,囊中羞涩、周边朋友都是‘下里巴人’,林飞扬不难推敲出这层逻辑,加之他是个理工男,可不会顾及面子说话那一套看碟下菜,直接就问出了心中疑惑。
被曾经好友点破,李炜多少心中尴尬羞..愧,脸色变得更红了。
沉默许久,才支支吾吾解释。
一年多前,李父调离景钢,就任食品厂某部门主任,但站错了队,被人诬陷气出脑淤血中风瘫痪。全家压力一下来到李炜大哥李才茂身上。
都说雪中送炭不常有,树倒众人推,林倒猢狲散,李家的社会地位一落千丈,之前的关系和朋友走的走、散的散。
为了给李父筹钱治病,在屠宰场上班的李才茂这才行差踏错,走上投机倒把的道路。
可惜东窗事发,李才茂被下了大狱,李母便也一病不起,直到今天。
李炜说完,刚好葡..萄糖液也吊完了。
林飞扬正要喊护士呢,就见一个比较年长的护士急匆匆推开输液室大门,表情沉重。
“你是李炜吧?”
李炜点头,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一院那边发来一封电报,说你母亲把你爸输气管拔了,自己也吞药,就在刚刚,两个人抢救无效,一起走了,请你节哀!”
‘轰隆’一声,李炜脑中响起惊雷。
林飞扬也愣了,心里想笑,惨笑,这是遇上了什么狗血八点档?编剧都不敢这么写吧?还就真的发生在自己身边了?这娃也太可怜了罢?
不过短短一年,家道中落,哥哥、爸爸、妈妈又在同一天去世,还都不是寿终正寝,四口之家只剩下一根独苗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