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头骨中蓦地跳动出一道橘红色火焰,火光中凝聚成一个女子惨白的面孔,倒是跟燃魂灯的表现有几分相似之处。
女子面色冷峻的说道:“休要羞辱于我。”
王昶暗中戒备,同时反问道:“不是吧,他刚才口口声声称呼你为我的爱人,难道是我听错了,还是说我误会你了?”
女子严厉的叫道:“住口,不要在提此事。”
“他是我的仇人,仇深似海,我这一生都在极度痛苦中挣扎,日夜忍受着无尽的耻辱,一直苟延残喘隐忍到现在,一句凄惨岂能形容我此生的遭遇?”
她的情绪剧烈波动,连带冲出头骨的那一簇火光都在剧烈的跳动。
王昶继续试探道:“他糟蹋了你,将你玩弄于股掌之中,你为什么不肯去死,就不能直接自杀,难道你不舍得?”
“像你这么刚烈,为什么不能做到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他继续大声质问道:“非要苟且偷生,忍辱负重?”
“你。”
女子那惨白的脸庞在火光中勃然大怒,双眼流露出慑人的锋芒,犹如两道实质化的利剑直指王昶。
“忍不住了?”
王昶继续试探道:“准备暴露真面目,要对我出手?”
“你。”
女子虽然依旧语气很冷,但是眼神中慑人的锋芒却渐渐隐去,她注视着王昶,短暂的沉默后,突然无力的摇了摇头,叹道:“你救我于水火之中,此等恩情大于天,我又岂是忘恩负义之小人。”
“莫说羞辱我几句,便是亲手将我处死,我亦不该对你生出半分恨意,否则我与那恶魔又有什么区别。”
王昶皱眉,内心深处隐隐觉得不妥,但又不知道为什么。
他表面冷静,淡然注视着雪白头骨上,火光跳动中,女子那惨淡的脸庞,心中思索该如何处理此事。
“我且问你。”
女子忽然说道:“你这一生是否事事顺心,不曾遇到任何艰难险境,亦不曾有过片刻忍辱负重?”
王昶沉默不语,心情突然间有些沉重,他又怎能忘记之前的种种经历,那些实力深不可测的强者自视甚高,视弱者如蝼蚁,被迫背负一具无情的枷锁。
这些事他自然不可能忘记,因为要报仇,仇恨的力量时刻鞭策他在逆境中前行,努力使自己变得更强,直到有一天,可以无所顾忌的站起来,亲手打破一切束缚,亲自了断一切仇怨。
短暂的沉默,女子也未出声,似在等他回答,又似乎不是。
王昶忽然抬起头来,目光直视女子在火光中那惨白的脸庞,长声说道:“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
女子蓦然看向他,那苍白的脸庞,那包涵血泪的目光,深深的凝视着他,似要透过表像,看穿他内心深处所想。
“好了,感慨完毕,该干正事了。”
王昶说道,然后缓缓的抬起了手。
女子那惨白的脸庞上,忽然流露出极其复杂的神色,她轻声质问道:“你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