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中一个说书人坐在那里,旁边围了一圈听故事的人,楚雎一看到这种场景,凑热闹的心就蠢蠢欲动。
楚夭虽说不喜欢吵闹的地方,但也由着她,找了个离着说书人最近的座位坐下。
只听那说书人道:“却说前两天当朝状元游街,那可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啊,这届状元才二十多岁,长得又是风流倜傥,也不怪朝中的大臣都想将女儿嫁给他,最后还是礼部尚书拔得头筹……”
他这话一说就被楚雎打断了,“礼部尚书不是死了吗?”
大家被打断了听故事本来都有些不高兴,结果看过来却发现说话的是个相貌标致的妹子,也就把态度放缓了,一个人给她解释道:“前礼部尚书在家中寿宴上被人杀死,现在还没找到真凶,但是又不能为了他停了朝廷的大事,因此就让礼部左侍郎暂代其职。虽说是暂代,但以后这位子肯定就是他的了,所以提前叫一声尚书大人也没毛病。”
那说书人被打断了话也不着恼,而是等人解释完了接着道:“这礼部尚书啊把一个女儿许配给了状元,状元爷本身是寒门子弟,一下子就青云直上了,而且礼部尚书本就是他的座师,也算是一段佳话。结果没想到啊,这状元郎刚搬进状元府,屁股还没坐热呢,门前就出了事,大庭广众之下,一个女子一头撞死在了门前石狮上,现在那的血迹还没擦干呢。”
他身边的人都是一声惊叹,有人问道:“那女子为何要撞死在状元府的前面,难不成是状元郎的乡下发妻找来了?”
也有人道:“是不是有人看不惯状元郎,故意找人做的这件事啊?”
听故事的人都急着要听说书人接下来往下讲,铜板跟不要钱一样往他身前的箩筐里洒,还有人叫道:“那女子到底是谁啊,有人知道吗?”
说书人此时道:“哎,这位小哥,你这句话可问到点子上了,那女子这京城中还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说这茶馆中的人,就算没见过她,十个中只怕有九个也听说过她的名字。”
他这样一说,还真将大家的兴趣提起来了,都在猜测那女子的身份。
却看说书人神秘一笑,揭秘道:“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映红阁中的花魁瑶台月!”
众人都是一惊,有人追问道:“可是被称为公孙后人的剑舞瑶台月?”
说书人捋着胡须道:“正是此女。”
这下连楚夭都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向说书人的方向了。她自从在红衣那里得了瑶台月离去的消息后就再没见过这人,却没想到没过几天就听到了对方身死的讯息。
那说书人也不负他编故事的本事,说了一段状元郎和青楼女子间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周围听的人都又是感动又是叹息,一个书生道:“那瑶台月若真的与状元有情,又怎会撞死在他的门口,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也有人道:“这于状元郎来说不过是一段风流韵事,既然是才子,怎能没有几位红颜知己呢?”
楚夭却想起了唐时对她说的话,若先前她只是半信半疑,如今就是认同了唐时的猜测。不管是无意还是故意,瑶台月都是那个泄密的人。
她能如此的对一个人不设防,并且为了和对方在一起,拿出大半积蓄为自己赎身,可见她对对方的感情之深,然而她生性刚烈,一旦发觉自己被人欺骗,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宁愿一头撞死也不愿苟活于世,这份傲骨却又让楚夭不知该怎样评说了。
她忽而想起了那个太守的爱妾芳蕊,瑶台月出自青楼的身份注定了她不可能成为状元的正妻,但若是她委曲求全,嫁与状元为妾,多年后是否也会成为那样蛇蝎心肠的女人呢?为了自己在府中的地位而蝇营狗苟,成为一个面目全非的只会在后宅中争宠的女子。
那样的瑶台月,还是当年那个一曲剑舞动四方的瑶台月吗?
而状元的妻儿会不会成为第二个太守夫人和二公子?
她不知道。
她叹了口气,在桌上放了银两,然后对楚雎道:“我去云图看看他们建城到哪个阶段了。”
霜降在得到建城令后就选取了建城的地址,如今那里人声鼎沸,来往的全都是云图帮众。楚夭正要过去,却发现云图元老那里站着一个熟悉的女人,她不自觉的皱了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