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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花园坐落在城市北边的一个小溪旁,从小溪岸上头铺了一条石子小径直通向花园后的一座小木屋,木屋上爬满了粉白的蔷薇,蔷薇上晶莹的露珠还卧在花瓣上,煞是可爱动人,平白给娇嫩的蔷薇添了抹俏丽。  屋内,时不时传来几声愤懑的女声,又会有不疾不徐的男声四两拨千斤地把话挑回去。  “梅渊,你放我出来!”这是今天聆第一次申请。  “不逃?”前几次梅渊也把聆放出来透过气,但是她却几次三番想要逃走,不过每次只要梅渊一念咒聆就会自动回到手环里,气的聆只能最后嘴上骂骂他解恨,却无可奈何。  “说的我逃得掉似的。”幽怨又无奈。  梅渊轻笑中带着些小得意。随着一道光聆出现在了梅渊面前。这次聆没有想要逃跑了,所有能想到的法子她都试过了,现在已经无计可施了,倒不如先既来之则安之。看到聆身上似乎变得有些淡的戾气男人微微诧异,不明所以。  说来也怪,似乎这个女鬼每次只有在见到那小两口才会疯狂。而这几日在他这里,即使她被困在手环里戾气也不增反有些减弱的架势,难道是这个手环的作用?  “你这三百年如何积攒的这些怨气?”梅渊依然决定从侧面展开询问。  聆瞥了瞥坐在凳子上准备泡茶的男人,在屋里飘了好些时候才回答:“他们一转世就几乎日日看他们交颈缠绵,如胶似漆。”  温过杯后梅渊把茶具一一从水洗①中夹出摆好,一边摆一边观察飘来飘去的聆,前几次他只要一问到关于这方面的事她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戾气变得癫狂,不过今日却还优哉游哉地四处飘着,梅渊这木屋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梅渊坐在客厅的小榻上摆弄着他的茶具,聆四处飘着倒也自有乐趣。  他把茶具摆好后,用茶则②量好所需的茶叶放入茶壶内的漉水囊③中,问:“那你世世皆如此?”  “世世皆被天师捉?”聆飘到梅渊对面也坐在榻上。  “……”一时无奈,梅渊把茗炉④上烧好的水倒入漉水囊中清洗茶叶,“你明知我问的不是这个。”  聆撇撇嘴回道:“嗯,世世都让他们不得好死。”怪不得戾气如此深重,梅渊汗颜。  “那……如若我不捉你,你准备怎么办?”梅渊假装不在意的问着,把第一道茶水倒入茶盘中,茶盘是夹层的,可以盛废水。  “别想套我话!”  套话失败,换话题再战!  “为何不去找阎王再世为人呢?”等到梅渊悠悠哉哉的弄好前面的步骤水温差不多了,再次将开水倒入茶壶中的漉水囊内让水通过漉水囊里的茶叶过滤为茶水落入茶壶,稍等片刻便拿出漉水囊沥干茶水,将茶叶倒出放置在内的纸囊⑤里,防止茶香泄出。  听到问话聆没有立刻回答,微微叹了一口气,开始慢慢观察梅渊泡茶,一道道动作虽然很简单,但是感觉梅渊做的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这之中又带有几分轻缓优雅,明明是普普通通的动作被这个人做出来却丝毫不觉得普通,仿佛雅致的艺术一般,好看的紧。  “作何叹气?”没等到回答,梅渊只好再次发问,顺便将茶壶里的茶水慢慢倒入品饮杯,轻柔持重。自顾的闻了闻茶香后品了起来。  真好看!  “阎王不收我。”聆一瞬不瞬的盯着品茶的梅渊。  “哦?”三品后放下茶盏,又添了一杯。  “神乃是不能成鬼的,我的存在有悖三界,我虽是鬼,但也不是鬼,阎王自然不收我。”看着男人餍足地品茶的样子,饶是身为鬼也砸了咂嘴,有点想尝尝……  气氛突然安静下来,梅渊没有接着品茶,而是看着对面的女鬼,聆一直看着梅渊现下被回看也不觉有什么不好意思,反而更是肆无忌惮。  沉寂了很久后一道男声突然响起:“你究竟是怎么变成鬼的?”  此话一出,聆周身的突然怨气又开始积聚。梅渊眯了眯眼小心翼翼地盯着她。不过聆却没有任何动作,似乎陷入了回忆。良久听到她缓缓道来:“你三番五次地问,你不烦我都烦了,且告诉你吧。故事可能有点漫长,这得从五百年前开始说起了……”    五百年前——  这一年得道升仙的凡人相较于往年来说格外的少,以往指引这些刚得道的小仙们去大殿内面见天帝的都是游奕灵官,不过今日时空女神一时兴起想凑个热闹便同游奕灵官一起去引荐。  时空女神乃是与天地共存的神女,平凡小仙自是无法比拟的,甚至天帝都要礼让三分。那是因为现如今创世那时留下的神已经寥寥无几了,就连天帝也只是后来升格成神的,与上古神相差甚远。  游奕灵官和一众小仙看着面前的时空女神呆愣住了,这是何等的美貌啊,透浑然天成的神仙气,不愧是上古神呐,那样的气质真真是久久都学不来的。  都传时空女神的美貌是堪比洛神的,但凡是亲眼见过时空女神的都说更甚一筹。肤若凝脂,白皙红润,巴掌大的鹅蛋脸处处透着古典韵味的美,饱满高洁的额头,黛眉桃花眼,高挺小巧的鼻子,水润殷红的樱唇,恰到好处的颧骨让她担得起回眸一笑百媚生一词,精致的耳朵就连圆润的耳垂都显得格外可爱。身段也是不用多说的完美,前凸后翘细腰。身高不会太矮显得过于小鸟依人,撑得起上古神的威严,也不会过高显得人高马大失了女人的娇羞。浑身上下每一处都仿佛被精心雕刻,想来若是她如洛神一般会常常出现在众人面前不那样神出鬼没来去无踪的话该是她为天界第一美人吧!  游奕灵官压力颇大的跟在时空女神身后,那些小仙则是压力颇大的跟在游奕灵官的身后,而作为压力的来源——时空女神却完全不自知,怡然自得。一路上兴致勃勃地问东问西,游奕灵官和小仙们则战战兢兢地回话。好容易到了大殿内,小仙们恭恭敬敬的拜见了天帝,天帝则恭敬地向时空女神问了好,后者礼貌地揖了揖手之后随意地坐在了大殿旁。虽然她从来不会来上朝,但大殿内依礼依矩给她留了一席高位。  天帝依礼接受了小仙们的跪拜后也和蔼地象征性地问了几个小仙话后便给予了他们一些散仙官职。在小仙们都领了天职一一拜礼退下的时候,其中一个长相俊逸灵秀的小仙走过聆的面前,几分怯弱又带着倔强不屈地眼神望向她向她做礼时竟是直直望到她心里去了,时空女神这颗“万年不动”的心居然猛地颤了颤,于是赶紧让天帝将他分配到了她的座下。  这个小仙就是申珏。    “……后来的事也就顺理成章了,我每日都会对申珏进行教导,闲暇之余会带着他去四海八荒各个角落游玩,呵。”说着聆自嘲地冷笑一声,“向来独来独往的时空女神就这么对一个刚刚得道的小仙暗生了情愫。但是世人皆知神仙是没有七情六欲的,因此即使我对他再好,我们二人关系再亲近,他对我再呵护、关怀他也不会爱上我。”  “神仙都没有七情六欲,为何你会对他生了情愫?”梅渊疑惑。  “因为我的情丝被吾要回来了,在我让天帝把他分进我殿里的时候我就让天帝把情丝给吾了,想来那时要是不多看一眼、不拿情丝,我应该还是畅游在天地间的时空女神吧!”  轻描淡写地叙述却让梅渊觉得不止这么简单:“拿回情丝地过程很艰辛吧。”  “你可知为何神仙皆无七情六欲吗?”聆不答反问。梅渊自是答不出来的,只得面露疑惑等着她解答。“因为所有的上古神自创世开始就没有这些东西。而人有,因此后世那些被天选中的得道成仙的人让整个天界变得乌烟瘴气,迷乱不堪。所以上古神们便勒令所有的仙都必须剥除情丝,摒弃七情六欲,虽然那之后的天界再次变得冷清,但却井井有条了。”  一席话让梅渊震惊:“那你何来情丝?”  “我曾经帮过天帝一个大忙,于是他帮我折损神元费时一百年造了一根情丝。植入本来没有的东西与生生从身上剥离的痛苦相差无几,我询问申珏是否要跟我一同拿回情丝,他同意了。于是刚植入情丝地那些时日我们都很虚弱,但我却不敢停歇,因为有了情丝他若是爱上了别人那我这般费尽心思又有何用呢?我便让他独自一人在我殿中修养,我去找了月老,日日去姻缘树下求我与他的姻缘,日日在姻缘石上刻下我二人的名字,希望终有一日姻缘簿上能有我们的名字,我们之间也能有那小小的一根红线牵着,那样我们便会永永远远在一起了……”    树叶全是密密麻麻却不杂乱的红线组成的姻缘树下一个天青色的身影在姻缘石上不停刻画着,希望有朝一日能生出他们的红线。  “女神如此这般的执着诚心定会如愿的。”月老慈爱的看着身形单薄略显虚弱的时空女神乐此不疲地每日做着同一件事,不禁为她心疼。  “多谢月老,希望能够承你吉言。”聆回以温暖礼貌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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