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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

燕衡一声令下,守城的兵卫瞬间将马车重重包围。陆浩手持长剑迎风站在兵卫的最前方,燕衡附手站在兵卫之中,两边的兵卫将他护在当中。风将他的长袍吹起,他的眼中的冷意好似冰山之巅常年不化的冰雪。    收了好处的守城兵卫,哆嗦的看了一眼燕衡,不知道这个八王爷到底脑子哪里不对了,明明都检查放行了,这说翻脸立马翻脸。他虽然粗劣的检查过马车,但那个八王爷身边的护卫不是也检查没有问题了吗?虽然心中存了侥幸,但是守城兵卫还是下了很手,一刀朝着李三劈了上去。    李三本想继续演戏,却见对方已经拔刀相向。他立马变了脸,凶神恶煞的迅速从马车底部抽出一把长刀,回身一档,抬腿飞起就是一脚。兵卫飞出去撞到城墙上,挣扎了两下,便不在动弹。    何志和王亮见状踹破车门从车上跳下,三人背对着持刀相向,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燕衡的轻撇了三人一眼,冷哼了一声。目光依旧落在马车上,轻吐出三个字:“留活口!”话音刚落,脚尖轻轻在地上一点,人已经翩然的落在马车之上。    李三等人已经被围的自身难保,无法在返回去挟持车上的林又倾来当人质。    一群人听了燕衡的指令,蜂拥而上。瞬间刀光剑影,杀气腾腾。空气中弥漫这一股腥甜,只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三人之中也只剩下李三一个人苟延残喘的爬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身旁的何志与王亮早已经没了气。    李三的身上也被扎了无数的洞,往外不停的流着血。    燕衡将林又倾从马车的夹缝中抱出来,脸上阴沉的如同暴雨之前的浓云,一双眼睛像是一把尖刀,因为愤怒脸上青筋根根暴起。周身都升气了腾腾的杀意,他看着已经昏厥过去的林又倾,眉头蹙起,怒火在胸中翻腾。    陆浩一把抓起李三的头发,逼着他抬头看向燕衡:“你果然该死,连八王妃都敢劫持!”    李三眼神瞬间亮了,然后又黯然下去。显然知道自己绝对是没有活路了,但他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奄奄一息的哀求道:“王爷饶命...小人真不知道这是王妃,是...是有人花了大价钱,让我劫个女人给他。”    燕衡没有说话,李三的一句话像是当头棒喝,他身子微微一颤,停住准备离开的脚步,回身死死的盯着地上的李三。他的脸像是寒冰,眼神像是一把把利刃,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说下去!”陆浩手上加了力道,扯的李三的头快扭成了九十度。    “就...就是...”    “啊”的一声,一根银针极度准确的射进了李三的脖颈中。毒迅速蔓延,李三瞪大了眼睛,便在也说不出一句话。    燕衡微一皱眉,心下已经知道不妙。抬眼之间一个带着斗笠全身黑袍的男子已经从高楼上飞身跳下,他冷声扔下一句:“要活的!”转身抱着林又倾大步的离开。    看着怀中的脸色苍白的人,他的心像是被无数的恶狼啃咬着。心痛的快要窒息,他紧咬着后槽牙,发出咯咯的声响。待到大夫看完林又倾的伤势,却认无大碍的时候燕衡瞬间觉得全身都好似脱了一层皮,冷静下来才觉得后怕。    他差一点让她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就是那么一瞬间,他好似听见了她虚弱的叫声。他不知道为何,就那样的确定她一定就在那辆车上面。    林又倾昏睡了半日,他疲惫的依靠在床边,头靠着床沿稍作休息。恍惚之间突然听见林又倾大喊了一声:“燕衡!”睁眼时已经看到她猛的从床上坐起来。    林又倾的额头上冒出了大颗的汗珠,大口的喘着粗气,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却看不到任何焦点。    燕衡累了几日,突然被惊醒眼神还有些迷离,却立马起身一把将她抱在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疲惫的说道:“我在,别怕,我在这里!”    感受他身上的温度,那熟悉的声音。好似一切都像是一场噩梦,林又倾在也抑制不住的哭了出来。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怕死,这么害怕在也见不到他。她抬起手,生涩的握住他的腰。忽然觉得只是几日不见,他似乎瘦了好多。她哭的更加的凶,头埋在他的胸前,浑身都在颤抖。    燕衡清醒了些许,皱着眉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想要将她从怀里拉出来,却发现她将他环的更加紧。这一幕,他终于能感受到在那个坚强倔强的外表之下,她是多么的无助与恐惧。他任由她在怀里哭的撕心裂肺,只能更加用力的抱紧她。    林又倾听到燕衡胸膛里发出深沉而倦怠的声音:“你都吓了我三次了,真是够了!”他略带责怪的说,手上却依旧轻柔的抚摸着她的长发,好似能够抚平她的伤痛。    虽然这次身上没有受什么伤害,但燕衡怕林又倾心中会有阴郁,她稍稍转好一些。他便带她搬去了另一处别院,并让人将原来的别院全部都拆了。    林又倾静默的坐在新的别苑的水榭中,眼睛看向被日光照射的波光粼粼的湖面,晶亮的好似耀眼的宝石。可她的眼中却没有任何事物,只是空洞一片。她静默的坐着,好似一个没有灵魂的玩偶。不说话,也不会笑,只是安安静静的坐着。    梁婆婆将拨好的橘子塞在林又倾的手里,看着失了魂的小人,未免有些不忍。她坐在林又倾的身边,慈爱的拉起她的说,温柔的摸着她的头发:“夫人这是怎么了?虽说你二人感情深厚,老爷不过是有事出去几日罢了,怎么就这么魂不守舍的。”梁婆婆是燕衡专门挑选来负责林又倾生活起居的,看到林又倾心情欠佳,她也看着着急。    林又倾依旧是沉默不语,好似根本听不到梁婆婆说的话。    梁婆婆叹了口气,宽慰的话说的嘴皮子都磨破了,她还是这副样子,梁婆婆虽然不忍,但也无能为力。只能自径站起身:“我去给夫人准备晚上的餐食!”她心知做了林又倾也不过只是吃上几口,却还是不敢怠慢了她。    整个世界又安静了下来,夕阳的余光撒在大地上,整个世界被盖上了一层暖色的柔光。又是这样的夕阳,她起身朝向京都的方向看去!燕衡回去数一数也不过三日,可好似她已经等尽了余生。是,她告诉自己,三天!只等三天,三天之后她还未回来,那她便永远消失在他的世界里,往事种种,都不会再纠缠。    一念而起,心蓦然间好似更加的空了。    她苦笑的摇了摇头,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京都中,有娇俏可人的天韵,有妩媚动人的孙美娘,还有无数等着嫁入八王府的大家闺秀,而她不过是一个从一开始就已经被注定命运的棋子。    可尽管如此,他为何还要给她安排好一切,别苑,仆人,后半生的衣食无忧!难道让她日后都要在愧疚中度过。    那个如同今日一般的午后,他带着她骑马来到苍翠山顶。踏出树林中的一刻眼前豁然开朗,脚下的云被熏染成橘黄色,像海水一样浮动。太阳的一半已经隐藏在云层之后,微风吹来一丝甜意,好似在仙境一般。    燕衡现在她的身侧,他那身白衣渡上了一层柔光,好似有了生命一般缓缓的摆动。他看着远处,长睫之下的那双眼睛就躺着耀眼的光芒。那张举世无双的俊美容颜,让她都想要窒息。    “离三月之期,还有一月有余。”燕衡开口,声音低沉隐忍,却有着不可阻挡的魅惑。    林又倾猛然听到他这么说,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她收回眼神望向远处虚空,在心里轻叹了口气。那曾经决绝的想要离开的心情,只不过一月的时间,就已经动摇了。    他的一颦一笑,他的眉眼,他的薄唇,他吃饭时为她填上的饭菜。他细心的为她踢去鱼骨,在清晨薄雾中练剑时的衣袂飘飘,在星辉之下闲庭漫步的他,都深深的印刻在她的心里。如今,在想挥去,也只能连同心一起割舍去了。    燕衡依旧看向远处,沉稳的声音中隐藏了他略带痛楚的心:“你知道我为何会答应让你离开王府?”他像是在跟自己说话,也没等她的回答。眼神中似乎有什么晶莹在浮动:“我说过,你想要的,我都给你!只要是你想要的,哪怕...”他顿了顿,艰难的吐出剩下的字:“离开我!”    她的心因为他的话都拧巴在一起,她不自觉的握紧双手,连指甲嵌入肉里都没有发觉。他就那样平静的说着,没有一丝表情,可眼神中却印满了哀伤。    “倾儿,我还你自由!”他转头看她,却对上那双让他沉沦的清澈双眼,那双眼睛印满了担忧:“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放你走吗?”他苦笑出声“至少不在我身边,你还会想要活着!”    她的心被他的话刺的痛不欲生:“燕衡!”这两个字刚说出口,双唇突然被一股温热封住。腰间被一股力拉扯住,她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倒流,他的吻毫无预征的落下。心像是停止了跳动,眼前只有那两抹如弯月的睫毛,他几乎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    所有的感情都化在唇齿之间,燕衡不敢睁开眼睛,她的漠然早就让他的心如斑驳的残片。就当是最后给他的回忆吧,那便不会在有遗憾了!    从那日的后的第二天清晨,燕衡便消失在她的世界里。梁婆婆告诉她说,燕衡有要事提前回了京都。而只有她知道,可能他再也不会回来了!他给了她自由,也将自己逐出了他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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