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信挑眉看她：“不用叫师父，叫我唐信就可以。”　　　　“好的，唐信。”叫名字比叫唐队长亲近。“你可以叫我莫离。”　　　　“莫离。”唐信示意她拔刀：“你先把昨天教的演示一遍。”　　　　这一次莫离一改昨晚一板一眼的一个只教，一个只学，时不时的夸两句唐信厉害。她知道自己的优势，不惜不要面子的卖萌，夸他时巧笑嫣然，眼睛亮晶晶的，崇拜之情快从语气里溢出来。　　　　小姑娘昨天送个苹果当谢礼还别别扭扭的，今天就态度一百零八转，情绪外露，怎么看怎么有问题。　　　　不过看她表演还挺有趣的，唐信忍住笑意，板着脸一丝不苟的纠正她的动作。　　　　九点多，站在窗台警戒的刘翰突然说了一句：“下雨了。”　　　　加上末世前，天气晴了一个多月了，下雨也很正常。　　　　唐信快步走到窗前，皱起眉头：“雨若是明天能停，我们再找一天的东西就可以走了，若是多下几天，食物怕是不够。”　　　　莫离心里暗乐，这雨下得好啊，一定要多下几天，唐信就能多停留几天教她更多东西了。　　　　雨由小变大，以电闪为背景，雷鸣声混着哗啦啦的雨声是大自然奏响的音乐，丧尸纷纷将自己暴露在雨幕下，似乎在欢欣鼓舞。　　　　然而因为外面一片漆黑，很少有人注意到丧尸的异状，夜幕里藏着的狮子，悄无声息的张开了猩盆大嘴。　　　　结束训练，莫离和唐信一起从餐厅回到十五层的住房，一个心情愉快一个心事重重。　　　　所有人是在同一层住的，房间挨着，军人分住在两边。莫离来了后，就住在最边上，斜对面住的是唐信。　　　　莫离先到房间，开门欲进去，唐信叫住了她。　　　　“等等。”　　　　“嗯？”莫离回头。　　　　“你今天一天没去吃饭，东西剩的不多了吧？明天早餐是七点，记得去。”　　　　莫离拒绝：“我东西够吃。”关键是在空间吃的更好。　　　　唐信看她倔强的样子，比一晚上那个小女孩姿态的人真实多了，突然手痒，想要去拍拍她的头。　　　　手随心动，可惜被莫离退后躲过。　　　　“脏。”也不知是说他的手脏，还是她的头发脏。　　　　唐信无奈的放下手：“自己的留着以后吃。现在的吃食都是我们找来一起吃的，你不用管其他人，尽管吃，别赌气，嗯？”　　　　一个嗯字，有些诱哄的语气，还有刚才摸头的动作，莫离清楚的感觉到唐信对她有了几分亲近。　　　　果然，她的计策是有用的！现在当然不能和唐信唱反调，莫离点头答应：“好。”面上一派乖巧。　　　　就装吧。唐信手快的一个爆栗敲在她的额头，这回莫离没有躲过去：“休息去吧。”　　　　忍住瞪他的冲动，莫离乖巧的和他道晚安，然后回房休息。　　　　大雨下了一夜，第二天才小了些。早上起来，收音机里是全国范围内都在下雨的消息，嘱咐所有人不得碰雨，丧尸的异状也已经被发现，目前正在调查中。　　　　莫离早上起床后先在空间吃了个半饱，然后去到餐厅，唐信正阴沉着脸站在窗前往外看。　　　　早饭不坐桌，她到厨房拿了两块鸡蛋饼，边吃边慢悠悠的出去，然后走向唐信，想问他一会有时间继续教学吗。　　　　刚走了两步，想起自己是有求于人，转身到了沈君生旁边。　　　　沈君生一手撑着下巴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注意到她过来，眼睛一眨，掩去思绪，又是一副开朗少年的模样：“于姐姐，有事吗？”　　　　莫离示意唐信那边：“他吃早餐了吗？”　　　　沈君生回想了一下：“我从早餐做好就在这了，没见唐大哥拿早餐。”　　　　莫离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给他，转身去了厨房，身后是沈君生的道谢声。　　　　厨房里鸡蛋饼还剩下不少，莫离拿碟子装了五个，从随身背着的背包里取出一瓶牛肉酱，再盛碗粥，放到托盘里一起端出去。　　　　“唐信，吃点早餐？”　　　　唐信接过托盘放在一边：“谢谢。还有牛肉酱？”　　　　“这是我的酱，吃吃看，很好吃的。”莫离说着还帮他把瓶盖拧开。　　　　唐信拿鸡蛋饼的动作一顿，单刀直入问：“莫离，你是不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莫离眨眨眼：“没有啊。东西是你们找的，我不能白吃，你快点倒，我再把它给其他军人。”　　　　直觉告诉他她在撒谎，可她说的理由又无法反驳，唐信倒出一点酱放在四张饼里，把剩下的给她，在莫离期待的眼神里咬了一口：“挺好吃的。”　　　　莫离立刻笑了，似乎很开心：“那你慢慢吃。”把剩下的拿走去给其他军人。　　　　唐信看着她的背影，嘴里吃着牛肉酱，总觉得心里毛毛的。　　　　吃完早餐，没等莫离去问他有没有时间，唐信主动让她过去训练。　　　　中午十二点多，方大国打了水，喊他们：“队长，莫离，洗手吃饭。”　　　　唐信：“雨应该停不了，下午继续训练。吃饭吧。”　　　　依然是莫离第一个洗手，军人洗手的顺序和前天一样。　　　　洗手端菜开始吃饭，莫离很自然的坐在军人这一桌。　　　　普通人分两桌，军人一桌，这不是特意分的，而是最开始的时候自然分坐的，这么坐人数也合适。　　　　因为食物紧缺，每桌饭菜都是一样且定量的，莫离来了后，两桌普通人都不想自己这桌多一个人分食物，军人那边少一个人，她自然和军人一桌。　　　　即使不是莫离，多出来的那个人都可以这样坐。　　　　但是普通人想不到这一点。这几天的经历让普通人和军人分成两个泾渭分明的团体，一个是保护者，一个是被保护者，军人团体变得特殊起来。　　　　莫离按普通人的想法应该是被保护者团体的，可她刚来就用了军人的盆第一个洗手，似乎跨过了那一条界限，所以唐小姐才忍不住愤愤不平的说她矫情。　　　　现在莫离又和军人在一桌吃饭，就像她已经属于军人的团体。大半普通人心里不平衡：凭什么？凭什么这个新来的可以搞特殊？　　　　然而碍于莫离的武力和一言不合就揍人的行事作风，没人敢站出来找茬。　　　　若是莫离知道他们的想法，肯定先呵呵哒，不让我跟你们一桌的是你们，不跟你们一桌又bbb。然后拔刀：来，不服就打一架！　　　　莫离感觉不到普通人和军人的界限，是因为她不需要依靠军人。另一小部分人普通人为什么不介意莫离坐哪呢？　　　　对，他们在依靠军人，所以他们感激军人的保护。他们主动锻炼体能，学习杀丧尸的技能，想着若是遇见丧尸不能全让军人保护，也要尽一份力气。　　　　依靠不同于依赖。有些人期望永远被保护，自己就把自己放在很低的位置，有些人身处弱势，有多大能力使多大力气，努力变得强大，所以并不输于任何人。　　　　下午时依然下着小雾雨，因为广播里的嘱咐，军人们不敢冒雨出去。　　　　莫离中间休息时，方大国跟沈君生在不远处聊天：“我们昨天往外环东南那边去了，那边好多店都被人搜过，吃的喝的有人拿就算了，旧华书店的所有书，是所有书，全都不见了。”　　　　沈君生吃惊的瞪大眼：“居然有人冒着生命危险去拿书？他怎么拿走的？不会是空间异能吧？”　　　　方大国想了想：“别说，还真有可能，广播之前不是说又发现了特殊异能精神异能吗？空间异能应该也属于特殊系。”　　　　“难以想象有人有空间不去多装些吃的喝的去装书，书一没人拿二不会放坏。”沈君生下了结论：“这个人不是傻就是又穷又爱学习！”　　　　不小心听了一耳朵的莫离：呵呵……　　　　本以为今天就这么平淡的过去了，晚上，广播却通报了一条重大消息——雨水过后，所有淋雨的植物都不能再食用，地表水地下水净化过也不能再饮用。丧尸，进化了。　　　　淋雨的植物不能再食用，当然也包括农作物，这问题并不大，国家储备粮至少够全国人民吃一年，以现在的人数，至少吃三年。但，土地呢？同样淋过雨的土地还能种出东西吗？种出来的能吃吗？　　　　人可以长时间不吃东西，但他不能不喝水，水源……却被污染了。　　　　这些还都是未来要面对的事情，喝水暂时还有矿泉水。现在，最直接威胁人们安全的是——丧尸。　　　　丧尸进化了……国家把丧尸分阶称呼，最初的的丧尸称为V1，这半个月的时间里，最强的也不如正常人。　　　　一场雨过后，V1丧尸行动能力普遍达到了正常人行走的水平，甚至还能小跑。一部分丧尸从V1进化到V2，力量增强一倍。　　　　丧尸可以进化一次，就可以继续进化，以后还会出现V3，V4，V5……　　　　人们第一次有了怀疑：人类的未来还有希望吗？　　　　幸好，国家也知道这个时候要给人们一点的信心，播报内容很快变成了：其实现在全世界范围内散播的病毒三年前就有了征兆，我们已经研究三年了，很快就能研究出抵抗病毒的抗生素，就不怕受伤后丧尸化了。没有水，我们还有水系异能者，丧尸变厉害了，我们的异能者数量正在增加，国家正在寻找更安全的变成异能者的方法……　　　　总之，这是一场事关生存的战争，虽然可能会很艰难，但只要我们不放弃，团结一致，一定能度过难关。　　　　大厅里很安静，只有收音机里主播的声音飘荡在空气中。　　　　主播的话又开始重复播放了，这些人这才消化了他们到底听到了什么。　　　　有人把头埋在胳膊里，看不清表情，有人低声啜泣，有人放声大骂。　　　　“他妈的，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三年前就知道了连个屁都没拿出来。那些当官的有钱的是不是早就转移了？”　　　　“呜呜……怎么办呀？”　　　　“……”　　　　沉重而悲伤的氛围在餐厅里弥漫，不难想象，这样的情景一定在很多地方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