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琥珀走远,罗姑姑嘱咐林茵将那那完好的塔的放样拿进去,文馨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事,但也跟着一起走了进去。 屋子里此时只有彭尚功和文萝两人,文萝见文馨两手空空的回来问道,“文馨,不是让你去取书吗,怎么去了这么久什么也没有拿,没有找到。” 文萝这一说文馨终于记起自己忘的事了,赶紧转身,“我这就去取,很快。” 罗姑姑让林茵将佛塔的放样放在彭尚功前面,“彭尚功,你看看这放样如何。” 彭尚功本低着头正看着手上的一本书,听了罗姑姑的声音忙站了起来,“老师做的自是极好的,便是我也远远不及的。” “你就不必谦虚了,你不过是让我这个老家伙不闲着罢了,其实说起来我也不过只做了你半年的老师罢了,你本就在我之上,我哪里有可以教你的。”罗姑姑见每次彭尚功都如此的客气自己实在是受之有愧,其实说是半年的老师不过是带着彭尚功熟悉虹城罢了,不是她,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胜任。 “一日为师,终生为师,我总是记得当初老师的教诲的。”彭尚功说的真心,其实罗姑姑的确教导了她许多东西。 见彭尚功执意如此罗姑姑也不好说什么,继续刚才的话题,“不过这个放样你还是要仔细的看看,这个放样其实不能称之我做的了,真要说起来,做它的应该是余瑾,也就是现在的余琥珀。” “余琥珀。”彭尚功惊了一惊,有些不悦的道,“她不是在打杂吗,怎么牵扯进来了。” 罗姑姑将刚才发生的事讲了一遍,“说起来她倒是的确聪明的紧,当初惩罚她去打杂是不是太过了。” “我还记得当初我刚进虹城时,老师同我说的一句话,‘做事前先学会做人。’曾卉院的事真相不论,只说做人,余瑾就是极失败的。学不会做人,就是有些聪明,怕是在虹城里还是要栽跟头,如今去打杂也好,正好磨练磨练她的心性,就看她自己能不能走出来了。只是,”彭尚功看着自己面前的那个佛塔,叹了口气,“看来她还是没法沉下心来做事,也太过急功近利了些,我等一下仔细的看看,若是哪里出了错,我再麻烦老师。” “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本就是本分之事。” 罗姑姑和彭尚功彼此行了一个礼,就带着林茵走了出去,离去的路上看见文馨手上抱着两本书从旁边走了过来,见了罗姑姑忙行了一礼才继续向前。 “姑姑,那个余琥珀真的是余家的人吗?”林茵几次张嘴,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和主家无关,是旁枝的,那种关系就比你同林家的关系近些,四十年前也受了些牵连。” 林茵笑了笑,“我可不敢与林家扯上关系,否则都没有我了,不过就算是余家的旁支,也是无法轻视的。” 两人说的林家正是四十多年前被灭族的林家。 罗姑姑其实心里还有些可惜余瑾的,当年就很聪明,其实也算不得性子多么的恶劣,就是有些孤傲不合群,作为一个太过聪明的人,有这样的性子倒也不奇怪。不过终究最后是那样的一个结果,事情的真相她也说不好,以后如何,她太老了,怕是见不到了。 袁园和曹芳也是见琥珀已经来这里很久都没有回去担心琥珀出了什么事,在做完手上的活计后便赶过来看看,却没有见到琥珀的人,她们两人急的团团转,却是没有任何的办法。两个人的心都提得高高的,担心琥珀跑进去会不会闯祸,现在看见琥珀好好的才松了口气。 琥珀看见两人担心的神色心中一暖,“两位姐姐怎么到这里来了,可是有什么事吗?” “我们哪里有什么事,还不是见你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回来,只是你怎么跑进去了,难道没有人拦你?”袁园觉得很奇怪,按说琥珀是不可能进去的。 琥珀想着刚才还在怀疑两人是那文馨的眼线,直接道,“出了点事,我不小心撞了一个女使,摔坏了点东西。” 袁园惊得啊了一声,“你没事吧,可要你赔钱。” “赔钱?”琥珀有些不解,“为何要赔钱。” “损坏了东西自然要从我们的月钱里扣的,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只可惜这里什么都值钱,就只有我们自己不值钱了。”袁园最怕的就是损坏东西了。 “应该不会吧。”琥珀对这里的很多东西都不了解,“没有说要我赔,反正我也将它修好了。” 曹芳对这些事知道的多些,开口道,“等你下个月发月钱就知道了,若是下个月的月钱少了,肯定是分月扣的。” 琥珀想着本就没有多少月钱,要扣也只能由它了,她继续问道,“两位姐姐,你们可还记得文馨?” “文馨,谁啊?”袁园看了一眼曹芳,问她,“你认识。” “是在岳姑姑那里见过的小女使吧。”曹芳记性一向不差。 “那个眼高于顶的小娘子。”袁园也想了起来,“怎么你见到她了,是不是她又给你气受了。” “琥珀,你也放宽点心,她地位比你高,受点气算不得什么的。”曹芳作为过来人劝琥珀道,“在虹城里,地位高的比我们多的是,受点气是再正常不过的。” “我知道的,曹芳姐。”琥珀知晓曹芳的好意,她其实也知道,就是有些困惑罢了。 “琥珀,别想这种小事了,我告诉你一件大的烦心事,刚才我和曹芳做事时听见经过我们的女使说太皇太后和陛下要来金宫了呢,怕是金宫很快就会热闹起来的,我们又要被指使的团团转了,我还以为我在金宫剩下的十年都遇不见这种倒霉事的呢。”袁园早就想说的,刚才话题一直被琥珀引导着,她好不容易才想起来。 这算是坏事,琥珀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判断,问道,“现在还没有到秋天吧。” 没有想到琥珀冒出这样一句话来,袁园本有太多的抱怨都说不出口,停顿了半刻才道,“是啊,奇怪,先帝可都是秋天才到的,现在才刚刚夏天呢。” “先帝都是秋天来金宫的,但也没有明文规定其他季节不能来,或许与那佛塔有关吧,琥珀,你见到佛塔了,是不是已经修好了。”曹芳开始听说也有些奇怪,原本她还以为怕是五六年都不会有贵人到这金宫来的,毕竟陛下现在还太小了点。 “具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估计应该修好了。”琥珀也不敢将话说的太死,“对了,为何要在这金宫中修一座佛塔,佛塔不是都修建在寺院中的吗?” “佛塔本来就是在寺院里面啊,琥珀你没有注意吗?”袁园奇怪琥珀不是见到那佛塔了吗,怎么没有发现那佛塔本就在寺中呢? 琥珀当时还真是没有注意到,她不好意思的朝两人笑笑,“我当时一心担心会不会受罚,都没有仔细的看周边的东西,只是金宫里怎会有一个寺庙的。” “这有什么奇怪的,那边不远处还有一个道观呢,反正那些和尚道士天天你攻击我,我攻击你的,作为陛下,也要一碗水端平的。”袁园记得小时候在家时,她祖母信道,她外祖母信佛,两个人见了面也要互相的口水半天,不过是谁也说服不了谁,当时夹在两人中间的小袁园可是深受其苦。 “那太皇太后娘娘是信佛的了。”琥珀想着彭尚功修那佛塔一直是太皇太后支持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太皇太后对于我们来说太遥远了,连小道消息听得都少,哪里知道是信佛还是信教。”袁园很快的道,说完她心虚的看了一眼余琥珀,好在余琥珀似乎在想自己的事,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异样。 曹芳却看见了袁园的心虚,她心中叹了口气,其实对太皇太后她们还是了解的,那样的一个人,怕是既不信佛也不信教,唯一信的人是她自己。 三人边说边走,实际上曹芳说的不多,更多的是琥珀和袁园一问一答,很快就回到了她们平时干活的地方,却发现管事站在那里,看上去是在等她们。 曹芳和袁园均是一惊,不过很快就明白了过来,这就是贵人们要来的反应了,这么快就来找茬了。 “你们三人跑到哪里偷懒去了?”管事皱着眉头看着三人。 “我们刚刚做完这里的事出去找了点水喝。”曹芳恭顺的答道。 管事的手在桌子上擦了擦,伸到她们面前,“这就是你们擦的桌子,还不将屋子重新打扫一遍。” 曹芳和袁园也不狡辩,赶紧应道,“我们这就重新做。” 见两人认错良好,管事点点头,“我不管你们以前是怎么做事的,从今天开始,每个地方都给我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可别再让我发现哪里有问题。” “是是。”多年的经验告诉曹芳和袁园,管事说什么就是什么,千万别和她争论,反正是你的错也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也是你的错。 看见管事满意的离开,袁园在她背后做了一个鬼脸,“我受苦的日子啊,这么快就开始了,还以为还要等几天的。” “好了,袁园,贵人们要来了,上面的人要求高些也是情有可原的,我们重新再做一遍,反正时间也多,这段时间就老老实实认认真真的将事情做好,那些贵人们可不是管事那样好说话的。” 袁园在这里也有六七年了,其实先帝来的不多,总共也只来过两次,其实最挑剔的倒是那些贵人身边的女使,仿若半个主子,每次她们不死也要脱半层皮的。她朝着天空双手合拢,嘴中念念有词道,“太上老君也好,佛祖也好,你们在天有灵的话,保佑那些贵人们快点来,快点走。” 曹芳一下子笑了出来,“袁园,你这到底是信道呢,还是信佛?” “是哦,好像太上老君和佛祖不是一起的。”袁园这才想到这个问题,苦恼的努力的想了半天,最后一本正经的道,“还是求佛吧,胖乎乎的,一看就是吃的好睡得好的有福之人,也能将福气带给我们的不是。”琥珀和曹芳都被被袁园的表情逗笑了, 三人重新开始做事,有管事的言在先,曹芳和袁园以前也经历过,做起事来比以前认真多了,每个小的角落都不放过,一直到晚饭时分才将今日的事做完。 走在吃饭的路上时,琥珀明显的感觉到今日的金宫和平时的金宫有些不同,仿佛注入了一股生气。吃饭的时候,大家谈论的最多的也是即将到来的太皇太后和皇帝陛下。琥珀一听到太皇太后那四个字,第一个就想到孝庄,也不知道现今的这位太皇太后是怎样的人物。还有那位小的皇帝陛下,那么小的年纪,不知坐不坐的稳位置。不过琥珀也只是一想,那些上面的人离她太遥远了,也许像虹城中姜瑜姐姐说的,在虹城中呆十五年一次面都见不到也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