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一一早,琥珀就和冬青就跟着徐姑姑一起出门去佛寺,一出门就遇到了从对面走出来的丁姑姑和郑媛,一行人自是走在了一起。 琥珀本以为她们已经离开了,否则怎会住的这样的近这些日子从没有见过,就是每日早出晚归的岳姑姑琥珀有时也能碰到,想不到今日竟再次见到了丁姑姑和郑媛。 佛寺在金宫的东南角,而琥珀住的地方是金宫的西北,所以想要到佛寺必须要沿着金宫走半圈,所幸金宫虽大但还不到虹城的规模,差不多一个时辰可以走到。 琥珀想起冬青在去接她的时候说过她忙碌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按说不会漏掉佛寺才对,因为那时佛塔都已经修建完毕了。 问过冬青后才知道原本佛寺的灯具在贵人们来之前已经全部布置完毕了,不过等太皇太后来看过后不太满意,将原来的灯具全都撤了,要全部换上新的灯具,确切的说要全部改换成烛台,上面点上蜡烛。 听冬青话里的意思,蜡烛是一样很昂贵的东西,所以金宫中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蜡烛,要等待负责采买的人补齐才行。 郑媛也在一边点头回应,“丁姑姑可是费了好多功夫才将蜡烛凑齐的。” “这位可是在很有油水的位置上,是司务司负责采买的一员,琥珀以后有什么想在宫外买的,直接找她就好了。”冬青借着郑媛的话将郑媛的位置简单的介绍了一遍。 “没问题。”郑媛干脆的应道,“绝对不收你任何好处费的。” 琥珀没有想到郑媛竟然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司务司的人,也明白为何这些日子没有人影了,原来是出去采买蜡烛去了。蜡烛已经是琥珀很遥远的回忆了,只有儿时经常停电时才用到,到了后来蜡烛就成了生日蛋糕上的点缀了。琥珀只觉得可惜的很,早知道会来到这样一个什么都稀少昂贵的世界,她应该做足功课就好了,不过人生最无奈的莫过于早知道这三个字。 琥珀暂时没有想买的东西,不过认识一个这样的人总是好处多多的,她也不准备将这样一个好的机会推脱出去,“那以后就麻烦郑姐姐了。” “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就冲你唤我一声姐姐,我也应该好好照顾照顾你的。”郑媛一向是个直性子的人,不喜欢拐弯抹角的,干脆的道。 琥珀也自是不好再多说什么了,她觉得自己运气还不错,在这里一直碰到的人都挺和气的,待人也热忱,人与人之间也没有以前看的那些书里斗得死去活来的,不知是不是以前来自的那个社会太过冷漠了,人情关系折射于书中和影视作品了。 在经过一个时辰漫长的路程后,琥珀终于来到佛寺。上次琥珀见到佛塔时走的也许是后门或侧门,这次是从正门进入,琥珀才知道这佛寺名为静安,反过来便是安静二字。也许为了合寺名,整个静安寺非常的静,就是外面的守卫也是半点声响也无。 琥珀将那些守卫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并没有看见吕青的身影,其实琥珀也不知他在何处当差,只是胡乱的找找,主要是她有点事想亲自问问吕青。 进到寺中,里面来来去去的人不少,除去忙碌的女使女吏外,偶尔还能看见几个穿灰色僧衣的僧人,有中年人也有老人,和原来见的多的白胖和尚不同,这些和尚都又黑又瘦,若不是那一身的僧衣还以为是哪里来的苦力呢。 徐姑姑先随着丁姑姑一起去清点灯台和蜡烛,琥珀则随着冬青一起去见那些粗使女使,让她们搬东西。 说起粗使女使琥珀就想起袁园来,也是巧了,正好袁园和朱珠就在那群粗使女使里面。 冬青从里面挑了十名,又让琥珀去挑。琥珀见袁园朝自己使了一个眼色,她的手指又偷偷的指了一下她和朱珠。琥珀一时拿不定袁园的意思,最后还是将她们两人点上了,看见袁园的笑容,琥珀便知自己是蒙对了。 具体要做的事徐姑姑早已经嘱咐的很仔细了,不过由于琥珀年纪还小,她跟着冬青一起带着十个人做事,而她挑选的那十个人则随了徐姑姑,两拨人分开行事。 说是做事更确切的是跟在冬青身边,而冬青也只是动动嘴巴,具体的事只是由那十个人做。一个早上下来,琥珀唯一做的事也不过是给冬青倒了几杯水罢了。即使如此,琥珀也觉得累得很,因为一直在走动,连坐下来休息的时间也没有。好在一个上午总算将整个佛寺布置完毕。琥珀有些可惜的是没有进佛塔,也不知道里面是放了舍利呢,还是放着经书。 灯具布置完毕,冬青打发那些粗使女使离开,等到琥珀两人和徐姑姑汇合后,袁园和朱珠已经离开了。 到了用饭的时间,徐姑姑等着丁姑姑一起,五人离开佛寺之时,恰好看见一行小娘子走了进来,扑面而来的是一阵香粉的香味,琥珀赶紧随着大家停在路边,直到那行人离去才重新走回路上。 “这群贵女们今日来佛寺做什么”冬青知道郑媛一向消息灵通的很,直接问一旁的郑媛。 “应该是来算命的,寺中来了一个算命很准的和尚,据说戴家娘子刚刚出生之时,这位和尚就算出她有凤命。那时陛下还没有出生呢。”郑媛肯定的道,在她想来这寺中对那些贵女们有吸引的莫过于那个算命很准的高人了。其实戴家的娘子不少,不知是不是未来皇后的关系,到了宫中女使们口中,戴家娘子这个词就成了未来皇后的专属称呼。 “那我们。”冬青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郑媛打断,“你就别想了,所谓的高人可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就是刚才的那几位还不一定能见到呢,更别说我们这种女使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想去算命的,我只是好奇想见那和尚一眼罢了。”冬青不忿郑媛的抢话,即使心中本是那样想的也偏偏要和她作对。 “这个倒是容易,等一下跟着我就好,那位和尚挑中的房间里的东西太过于陈旧了,我下午要去将他屋里的东西全换掉,你等下扮作粗使女使就可以如愿以偿了。”郑媛不知是神经大条还是装作听不出冬青话语中的不忿,直接顺着冬青的话说。 “你要我去当打杂的。”冬青眉头微皱,更是不喜了。 “琥珀,你去吗?做的事不多,也不需要花费多少力气的。”郑媛不管冬青的报怨,转问一旁的琥珀。 “我们等下有事吗?”琥珀其实无所谓,只是不知下午是否有其它的安排。 “没事,没事,佛寺里的灯具已经布置完了,你们可以直接等花朝节和马球赛了。我今日忙完高人和尚那里的事也是完全没事做了。”回答的不是冬青,而是郑媛,看上去她对琥珀等人的安排知道的很清楚。 琥珀见冬青没有说什么反对的话,知道郑媛说的应该没错,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向一旁的冬青,“冬青姐姐,我可以去吗?” “郑媛,我又没说我不去,你。”冬青想想觉得还是值得一去,为了见高人做杂事也忍了。 “我也没说只带一个的,琥珀可以去,你不介意的话,自然也是可以去的。”郑媛不明白冬青有什么可以介意的。 “我自是要去的,琥珀,我们一起去,我还想看看那高人是不是长了三只眼睛呢?”冬青没有任何迟疑的答道,在秦人的神话中,具有看破天机的神祗就是长了三只眼睛,据说额头上的第三只眼可见人的过去与未来。 女使的中午是没有午睡时间的,徐姑姑和丁姑姑回了住的地方,琥珀和冬青禀明徐姑姑后同郑媛又走回佛寺。 同郑媛取了要换下的一切物品,东西不多,三个人还是蛮轻松的。 来到那和尚住的地方时,外面不远处还有几个贵女朝这边观望。 郑媛将自己手上的东西放在冬青的东西上面,这才上前敲门。 “咚咚咚咚咚咚咚”这是郑媛敲的第三遍,屋子里还是一片沉寂,半点动静也无,若不是那门是关着的郑媛一定以为里面没人。 “咚”第四遍才敲响一声,里面的门一下子被打了开来。 “我是来清理屋子的。”郑媛担心门又关上,赶紧将来意说了出来。见那和尚没有关门的意思,郑媛赶紧让琥珀和冬青一起进来。 进了屋子,琥珀偷偷的瞧了一眼那高人和尚,出乎她的意料,那不过是个又矮又瘦的黑老头罢了,看不出任何高人的感觉,甚至连慈眉善目也看不到。琥珀暗暗思量莫非这个世界的和尚的标配不是又白又胖而是又黑又瘦不成。 那和尚让她们进来后便自顾自的打坐去了,丝毫不受琥珀三人的影响,似乎连睁眼看一眼的眼前人的兴趣都没有。 琥珀一时说不出此时是什么感觉,说不上失望,更多的是一种失落,是那种你一直在寻找,却发现面目全非的失落。打起精神,琥珀不再朝那和尚处望去,专心的做着自己手中的事,突然外面敲门声又响起了,那老和尚双眼紧闭,半点动静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