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霏雨阁的时候,琥珀被安排同春香住同一间屋子,也许长宁公主一开始打算好了,所以那日才会让春香去尚功局接余琥珀。 春香是长宁公主管理笔墨纸砚的婢女,同长宁公主说不上太亲近,但地位还行,看起来在长宁公主身边服侍福利很不错,琥珀发现春香的屋里放了不少的好东西。 许是因为管理笔墨的原因,琥珀和春香接触的时间比较的长,有什么需要的都直接同春香说就可以了。 长宁公主身边的贴身婢女只有一位,正是前面赵静姝提起的那位新叶,琥珀听春香提起似乎新叶今年十八岁,已经指了婚,到年底就要嫁人了,公主身边的另外一位贴身婢女刚刚成亲不久,便是那位唤作阿柔的婢女,嫁了驸马身边的长随,此时陪着自己的丈夫,随着驸马及八郎一起出门了。 八郎是长宁公主与驸马的独子,今年不过十岁,方家有家训,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位公主的独子是第一次出远门,所以由其父亲自带着,公主实在不放心,就让阿柔跟着,既让夫妻两人团聚,多了一个娘子在身边,八郎能够被照顾的更好些。 长宁公主的画像主要是在镜心亭完成的,主要是天气太过炎热,那里比较的凉快。琥珀坐在一边画画,长宁公主则坐在一边摆着姿势,不过每次没有坚持多久,长宁公主就睡着了,好在琥珀已经将大致的轮廓描绘了出来。 开始的工作做完,就不再需要长宁公主坐在那里了,琥珀基本上每日一吃过早饭就前往镜心亭画画。霏雨阁的日子算不上忙碌,每日的伙食不错,有时还有不同种类的水果,算是琥珀最为轻松的一段时光。当然,霏雨阁的日子也不是完美无缺的,有人的地方就有争端,尤其是琥珀这样一个算是完全的外来人,所以不好的话听到的也不少,有时在镜心亭作画时,若是长宁公主不在的话,就有婢女在不远处说些难听的话,在琥珀的第一幅画像画完时,琥珀将它留在了镜心亭,可第二日去的时候,那张画像被人撕成了两半,琥珀说不出当时是什么心情,可最后什么也没有说。霏雨阁里婢女不少,琥珀就算想找人说理也没有办法找到那个始作俑者,以后的日子也只能小心些,每日画完画后,琥珀自己都小心的带到住的地方,好在没有人跑去住的地方捣乱。 当然琥珀曾经也有怀疑的人,婢女中有一个小娘子一直看琥珀的眼光不善,有一天还将一碗汤洒在了琥珀的身上,好在夏日的汤汤水水不是太烫,没有烫伤,只是手上起了几个红印而已。 春香告诉她那婢女唤作紫灵,一向是最喜欢欺负人的,琥珀只想着自己在这霏雨阁中呆不了多久,也不想多惹是非,只将衣服换了了事,以后也尽量离那位婢女远些。 以后的日子,琥珀总是躲着那紫灵,也没有出什么事,就是画像被毁,也实在是拿不出证据来。 第一幅画被毁,余琥珀只得更加的忙碌起来,好在后面画的还挺顺手的,花费了六天的时间,琥珀终于将长宁公主的三幅画像全部画完。 画像画完的那日,齐王妃同燕王妃结伴而来。长宁公主对琥珀画的那三幅画很是满意,见了两位嫂嫂,一时有了新的主意,拉了两位嫂嫂在自己身边坐好,要求余琥珀将三人一起入画。 燕王妃对长宁公主的提议有不同的意见,觉得干坐着太过无趣了些,提议齐王妃抚琴,长宁公主唱歌,而她在一旁舞剑。镜心亭很是宽敞,燕王妃的这个提议很快得到另外两位的附议。 三人合作的默契十足,琥珀在一旁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始落笔,她勾画的吃力,三人何时停下来的她都不知道,因为从开始落笔她就没有抬起头来,从开始落笔时那幅美景就深深的留在了脑海里。 接下来的日子,琥珀便一心一意的画这幅图,白天在镜心亭画,晚上则回住的地方画,好在春香性子好,没有怪罪琥珀打搅了她的休息。 春香见余琥珀每日画的很晚,有些好奇的问道,“公主殿下应该会在虹城里呆上一段时间,时间不紧,不需要这样赶的。” 琥珀也知道公主殿下并未限制时间,只是她自己想快点完成,好早点回去尚功局。 她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春香,春香有些奇怪,“尚功局打杂的差事也不是多好,现在天气又热,还不如呆在此处的。” “主要是司制司七月的考核近了,没有多少时间了,我想早点回去多做做女红。”余琥珀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春香听了琥珀的话若有所思,半天后才道了一句,“我也是听说的,公主殿下有心将你留下的,也许等你将画像画完了,公主殿下直接将你带出虹城了。” 春香说完看了余琥珀一眼,发现她脸上并无喜色,惊讶居多,问了一句,“你不想留在公主身边。” 琥珀开始的确被春香的话吓到了,她从未想过这个可能,“我只是听说女使要等到二十五岁才能离开的。” “这只是大的规矩,不过公主喜欢哪个女使想带走不过是一句话的事罢了。” 听春香说的轻松,琥珀知道应该不难,只是想起一个问题,“若是公主带走我,我是不是要签卖身契。” “这是自然的,没有卖身契,哪个人敢用你。” 琥珀就猜到如此,一时间没有说话,春香追问了一句,“你想跟着公主离开吗,看起来公主挺喜欢你的画的。” 琥珀心中有些犹豫,一时拿不定主意,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等到时候再想吧,我现在只想快点将画像画完。”春香听琥珀这样说了,也不再多问。 在琥珀画画的时候,春香喜欢坐在琥珀一旁看她作画,待到这幅三人的画像完成后,春香只叹琥珀幸运,说这是先帝六十六大寿上最精彩的节目了,她也只是听过,想不到琥珀竟然能够亲眼看到。 余琥珀想着先帝有五子,应该还有一位晋王,只是在长宁公主这里并未看见晋王妃,好奇的问了一句。 春香只说自己见到的也少,据说晋王有腿疾,脾气有些暴躁,晋王妃很少出门应酬的。 春香说话一向点到即止,很少多说别人的隐私,琥珀就是好奇多点也不好多问。 就在余琥珀准备将她画好的那副三人画像交给长宁公主时,霏雨阁发生了一件喜事,长宁公主怀孕了。 长宁公主只有八郎一个儿子,所以这次怀孕算是天大的喜事,太皇太后都亲自来看望了。各种各样的补品源源不断的送进霏雨阁,就是皇帝陛下,虽未亲自前来,也派了自己身边的一等女使前来探望。 太皇太后余琥珀自是近不得身,远远看去只觉得是一位看起来很严肃的老妇人,皇帝陛下身边的那位一等女使顾令月琥珀倒是有幸打了一个照面。 顾令月十四五岁,看起来有着不符合年纪的成熟,一眼看起来就是那种精明干练的女子,反而让人忽略了她的容貌,后来余琥珀想想,应该也是美的。 太后和皇帝陛下之后就是各位王妃了,齐王妃和燕王妃来的勤,就是从未出现的晋王妃这次都出现在霏雨阁。 晋王妃看起来比齐王妃和燕王妃要老一些,就是来道喜时脸上也看不到喜色,看上去一脸的苦相,一看就知生活并不是太如意。 琥珀一直找不到机会将手中的画像交给长宁公主,没有事情可做的情况下,琥珀又将那幅三人的画像多画了两幅,待到那另外的两幅画像画好的时候,琥珀在霏雨阁已经足足的呆了半个月了,没有人提要送她回尚功局,琥珀自己也不好提。好在长宁公主终于想起了她,将她唤了过去。 琥珀去到长宁公主身边的时候,齐王妃和燕王妃都在,余琥珀给三位请过安后,将自己画好的那三幅画一起递了上去,本意是希望长宁公主从中挑出一幅好的。没有料到长宁公主觉得三幅都不错,干脆三人一个人一幅。 “余琥珀你可有印章。”齐王妃见那画没有署名问了一句。 余琥珀自是没有的,立刻就否认了,齐王妃皱了皱眉头,终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让身边的婢女将画收了。 余琥珀在长宁公主这里的事情已经结束了,长宁公主同两位嫂嫂商量了一会儿,最终决定让余琥珀先去齐王妃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