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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舞厅偏门的小台阶上,李佩文拿着一堆吃的大快朵颐。饭都没吃饱,她才没力气跳舞呢!    舔掉蛋糕上最后一点奶油,李佩文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伸了伸懒腰。可在她抬头伸腰的那一瞬间,却看到了齐子霆俯视着的脸。    “齐子霆!”他在她背后多久了?    李佩文吓得一哆嗦,赶紧站了起来。    “嘿?我不知道你竟然也是晨樱的学生。”她缓了缓神,好奇地说道。    “对我来说,要进来不是难事。”齐子霆穿得十分正式,与他的平常的休闲风差距甚远,但在舞会上也绝对是抢手帅哥一枚。    “不是校友,那你来凑什么热闹啊?”还无端端吓她一跳。    “你并不喜欢罗轮,是吧?”    听到这儿,李佩文的额头瞬间冒出了三根黑线。难道这“二百五”又犯傻了?    “我喜不喜欢他好像不关你事吧?还有,你大老远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说这个?”    齐子霆冷哼一声,忍着心中的闷气说道:“装,你还给我装。”    “你那条神经搭错了?奇奇怪怪的。”眼前的齐子霆前言不搭后语的,让李佩文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别再骗我了,你根本就不是吕瓷!”他忍不住训斥道。    齐子霆把手机打开,然后扔给了李佩文。她翻了翻,上面正是吕瓷和她一些简单的资料。    “我不想调查你,但如果不是子妍她提醒我,我到现在还会被蒙在鼓里。你这样耍我,好玩吗?”齐子霆生气地质问道。    李佩文回想了一下和齐子霆碰面的场景,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她发誓,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过既然都笑了,李佩文干脆抬起头对上他的脸,然后展开一个大大的笑容,装无辜地说道:“好玩啊!”    齐子霆本来以为自己要发火的,但看到李佩文这么开心的样子,不知怎么地,瞬间没了脾气,甚至还觉得她有些可爱,想跟她一起笑。    他这是怎么了?    “我说这事你也别全怪我,当初是谁没搞清楚就叫我吕瓷来着?我可从来都没有说过我就是吕瓷!不过,我的话的确是有诱导的成分啦,你要是觉得不开心,我给你道歉就是了。”李佩文也不玩了,认真解释道。    “我又没让你道歉。”齐子霆别开了头,傲娇地说。    李佩文以为他还在生气,于是像哄小孩子一样哄他:“那你不要不开心啊,其实啊,我是有想过告诉你的。可是你知道吗,你每次义愤填膺的样子是在是太可爱了!我舍不得告诉你真相,你晓得吗?”她说着还轻轻捏了一把他的脸。    “你……”齐子霆没想到李佩文还会趁机调戏他一把,他瞪着眼睛看着她,却什么都说不出。    可恶!他下次一定要调戏回来!    李佩文见状,溜之大吉。    ——————    舞厅里,吕瓷和明朗已经分开了。吕瓷向罗轮的方向看去,他还站在那里,只是气场有些冷。    吕瓷下意识想要过去给他解释一下,可走了几步,却觉得这样并不合适。就在她犹豫的时间,罗轮已经来到她跟前。    “吕瓷小姐,请问我能有幸与你共舞吗?”罗轮微微一笑,还是那个风度翩翩的绅士,仿佛刚才的低气压只是吕瓷的错觉。    “好。”吕瓷接受邀请。    场上演奏音乐的是《情书》,他们一黑一红两道身影在场上起舞,配上这么优美动人的旋律,就像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一样,乍一看去十分养眼。    “这次回到学校,我知道了很多以前从未听过的事。我才知道,以前的我,真的是太过幼稚。”罗轮说。    “人是会成长的,你不必为了昨日的事耿耿于怀。”吕瓷宽慰道。    “但我还是想知道,六年前,我爸是不是来找过你?”罗轮问道。    “是。”既然罗轮已经知道了,吕瓷也不再隐瞒。    “他跟你说什么了?”    吕瓷眼眸低垂,不禁回想起那时的事。    ——————    一间干净整洁的餐馆里,黄昏已至,一片暖黄透过玻璃撒了进来。吕瓷观察着对面坐着的中年男人,他西装革履,整洁严谨,和罗轮的风格差太多。    “您就是罗轮的父亲?”吕瓷小心翼翼地问。    “我是。如果你不介意,也可以叫我一声伯父。”罗平山的声音很低沉,宛如一座大山一样压在吕瓷的心上,让她紧张起来。    但吕瓷不得不故作镇定:“您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我知道你在跟我儿子谈恋爱。”    果然如此,吕瓷吸了口气。但听罗爸爸的语气平缓,并不像是来兴师问罪的样子。    “我刚开始还以为阿轮是因为换了个环境,所以慢慢懂事了。可后来才发现,原来他的改变是因为你。其实,我并不反对你跟我儿子在一起,因为我看到了他的进步。”    吕瓷并没有接话,她明白,一个忙碌的商人是不会浪费自己的时间来到另一个城市,只为了表明自己不讨厌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孩。    “可是,他的进步完全就是因为你。我慢慢发现,你在他心中的位置有些过重了。有时候我会觉得,他好像没有了自我,只是为你而活的一样。”罗平山稍稍皱眉,“当然,我这话也不是要责怪你,我只是想听听你的想法。”    “伯父,您知道我刚认识罗轮的时候,我认为他是个什么人吗?”    罗平山想了了一会儿,猜道:“小混混?”    “是一个流浪者。虽然他有家,但他却每天过着漂泊的生活,不是因为他不想回家,而是比起家里的孤独,他宁愿在大街小巷里迷失自我。不仅是他的生活,他的心灵也是这样,他几乎没有什么可以依靠的感情和信仰,只好不断地麻痹自己。这就是我刚认识罗轮的时候,他给我的印象。”    “你是不是想说,我和他母亲给他的关爱太少了,导致他做出这一切?”    “我也没有要责怪您的意思。既然您会为了这件事来找我,那就证明您和伯母对他还是非常关心的,只可惜,你们并没有让他知道。”    “所以你现在,是想当他的家、他的感情、他的信仰?”    “我只是想给他一个依靠。我也想让他知道,他也可交很多朋友,他也值得得到各种的关怀,我想让他知道怎么去爱。”    “但可惜,他只爱你一个。他太过依赖你,事事以你为中心,缺失了他独立的人格。有时候这会让我觉得,他就像是被你控制了一样。”    吕瓷的脑袋好像被重重捶了一拳。对于这一点,她真的无法反驳,事实上,她也渐渐感觉到了,但她告诉自己不要在意,她会引导他往正确的方向走。    “我可以尽我所能,让他回归自我。”吕瓷含泪争取着。    “小女孩,你是他的女朋友,还是他的驯兽师?而且,这本来就不是你能决定的,有些经历,有些抉择,只能让他自己来。”    听到这儿,吕瓷强忍的泪水终于掉了下来。    “这话有点冒犯,不好意思。”看到吕瓷的泪,罗平山的心稍稍软了一些。    “我没事。”    “或者我们说得轻松点吧,你希望罗轮会变成一个怎么样的人?”    希望罗轮会变成一个怎么样的人?吕瓷从来没有想过。    一个普通人,平平淡淡过完一生?一个成功人士,平步青云事业有成?不过不管怎么样,也绝对不会是一个只围着她转,而碌碌无为的男人。    吕瓷想了很久,沉默了很久,久到天空已经暗下来,街灯也一盏盏地亮起。    罗平山也没有再说任何话,一直默默地等她。    “伯父,如果我跟罗轮分手了,麻烦您跟伯母多抽出时间陪伴他,关心他,多带他看看这个世界。”不知过了多久,吕瓷才轻声说出这句嘱咐。    “好。”罗平山郑重地许诺。    吕瓷从餐馆出来的时候,就像一个破碎的娃娃一样,双眼空洞,满脸泪痕。    ——————    “我爸妈的确做到了对你的许诺,也因为这样,我熬了过来。”罗轮说道。    “我知道我当时并没有权利替你去做选择,对不起。伤害了你,我也很抱歉。”吕瓷红着眼眶看着罗轮,希望他能感受到自己的歉意。    “不要说对不起,就算要说,也该是我说。是我太任性了,害你替我背负了这么多。”罗轮抱住了她,“自从你走了以后,我一直责怪自己,是我自己太无能,没有保护好你。”    “你的离开,不仅让我知道我的父母是爱我的,还让我学会长大,让我发奋,让我拥有独立面对挫折的勇气,而不是一味地逃避和麻醉自己。”    “罗轮……”吕瓷的手抚上他的背,想要安慰他。    罗轮松开了她,让她对上自己的眼睛,温柔地说道:“吕瓷,我现在已经是一个可以依靠的人了,我可以为你遮风挡雨,你愿意以后让我守护你吗?”    这样的罗轮真的让人无法抗拒,吕瓷好几次就脱口而出“我愿意”三个字,可逐渐清醒的脑袋却把她拉回理智的边缘。    吕瓷犹豫了一会儿,问:“你觉得你今天的决定是对的吗?”    “没有比这更对的决定了。”罗轮认真地说道,“我选择了正视自己的心意。”    “这或许只是你的执念而已,执念跟爱是两回事。”    罗轮苦笑了一声:“你知道吗?其实重遇你之后,我会忍不住地关心你,我也有想过,我对你会不会只是习惯,其实我早就把你放下了。可是当你离开公司之后,我的心感到很空洞,它好像跟着谁一起离开了一样。等有机会再见到你,我发现我根本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心。我发现,我依然爱你!”    “不过,我的心就在这,是执念还是爱,你只要走进去看看就知道了。”罗轮握住了吕瓷的手,把它放在心口处,想让她感受自己的真心。    面对他的深情款款,吕瓷心中矛盾重重。    她想起了和关霖宇的交易。她进入罗轮的公司的确是有目的的,如果她选择了跟罗轮重新在一起,那当限期已到,她要是真的盗窃了公司的机密,那她就是双重意义上的背叛。即使她违反了约定,她不偷,关霖宇只要将他们之间的事告诉告诉给罗轮,到时的境况就可想而知。    “对不起,我还需要一些时间。”吕瓷抽回了手,充满愧疚地低声说。    “没关系,我等你。”罗轮掩饰着眼底的一点失落,温柔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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