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他所闻到的尸臭不是单纯蛋白质和脂肪腐烂的味道，而是一种内心深处的颤抖。

后来，他的那个法医朋友跟他解释，说那是一种根植在基因里的记忆，是在告诉你周围有危险，足以威胁到你生命的危险。

而现在，面对眉头紧皱的永乐皇帝时，朱瞻墡又有了这种感觉。

……

“还有别的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不仅把朱瞻墡吓了一跳，还把朱高炽给吓了一跳。

“回皇爷爷，暂时没了。”

朱瞻墡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瞄了一眼自家老爹，在得到对方投过来的那让自己放心的眼神中，朱瞻墡才开口说了起来。

“商人逐利，这已经算是一种共识了，但商其实是一种社会活动，而这种社会活动是建立在信用的基础上。”

“说白了，你得有信用，然后别人才会和你交易，不然的话人家根本就不会搭理你。”

……

朱棣闻言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的这个孙子。

暂时。

既然用了这个词，那就说明朱瞻墡还是有别的计划的，只不过眼下可能碍于形势或者是其他原因，暂时不能实施。

不过朱棣也没有多问，因为他知道，当自己这个孙子实行计划的前夕，他肯定会知道的。

思及至此，朱棣站起身来，走到了朱高炽的身边。

看看自己的大儿子，又看看旁边的这个孙子，朱棣突然伸手拍了拍朱瞻墡的肩膀。

“这次北征，你从征。”

……

老爷子这话一出口，不仅朱瞻墡懵了，就连朱高炽都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而这一反应过来，朱高炽就跪在了地上，还拉着朱瞻墡一起跪了下来。

“爹！不可啊！”

朱高炽的语气悲戚，似乎是被割了心头肉一般。

“瞻墡他虽然已经有十五岁了，但他自幼就没有经过什么战阵的训练，更没有见过战场！”

“您带他去，那岂不是将他置于……置于……”

说到最后，朱高炽期期艾艾，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最终也没有说出来。

“置于什么？”朱棣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大儿子，随即弯下腰，将朱瞻墡拉了起来。

“朕叫瞻墡从征，是为了去实现他所说的计划，又是战阵训练又是战场的，朕说过要让瞻墡上战场了吗？”

……

朱高炽闻言语塞。

他知道自己这个父亲不是想让朱瞻墡上战场，但他担心的也不是这个。

要知道，战场那个地方，不是你说不上就能不上的，一旦有什么变故，什么都不好说。

“启禀皇爷爷，孙儿斗胆，有些话想说。”

就在朱高炽还在思考怎么样才能让老爷子回心转意的时候，朱瞻墡开口了。

只见朱瞻墡跪在地上，直起身子看着老爷子，期期艾艾地说道：“孙儿……其实……没必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