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天黑的比较早。
一缕残阳如血,铺撒在奉天殿外的广场上,天际远处已然是星光点点,将广场斜裁成两半。
几道人影从远处走来,影子拉得老长。
“呜呜呜。”从武英殿出来,老二朱高煦跟老三朱高燧一左一右架着哭了一路的大胖向东,回清宁宫。
三兄弟身后,朱瞻墡则是跟三哥朱瞻墉默默跟着。
“哎呀,别哭了,这不是没事了吗?”三叔朱高燧听的心烦,不由说了一句。
二叔朱高煦看着大哥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凄惨模样,也是哼道:“要我说你也是……”
“你这就叫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老爷子什么人你能不知道?虚伪残忍!”
“伱当初那么给他气受,他就真能轻描淡写的揭过?哼,你还挺乐呵,现在知道什么叫秋后算账了?”
“要我说,这次的事老爷子这就是明摆着给咱哥仨气受!”朱高煦说着满脸的不爽,哼哼道:
“你们说,他在乎的是那张龙椅吗?”
“那位子就他能坐?我们就坐不得了?”
“再退一步讲,如今修仙了,我们还怎么跟他争?”
朱高煦越说越气,直接停了下来,一把松开朱高煦,怒声道:“老大老三,你们来说说!”说着,转身一指武英殿的方向,道:“他!老爷子,是不是做太过分了?”
“他明着打老大,实则是在暗地里连着一块敲打咱哥仨呢!”
“龙椅?哼,那不过是他借题发挥!”
“灵气复苏,各地灵草药开始暴涨,北方草原一统后,那些资源开采,最后不还是咱哥仨分?”
“他这是担心咱哥仨暗中昧了他那点东西!”
“我太清楚老爷子的心思了,他就是想把着所有的好处,霸道,虚伪、狡诈还残忍!”
“没错!”朱高燧也是同仇敌忾,道:
“二哥你说的对,都修仙了,他是万万年了,我们打两把龙椅过过干瘾也不行?再说那椅子也不是纯粹的龙椅啊!”
“我们哥俩就想耍耍威风,就这点要求过分吗?”
“之前瞻墡炼的那些个丹药,我们哥俩辛苦试药,搞回来的药材,哪次不是他吃拿卡扣,得大头?”
“现在这是干嘛啊,有这么欺负人的吗!”
呵,呵呵,这话你俩刚才怎么不说呢?
站在明暗交界线处的朱瞻墡见这哥俩气质又硬了,不由吐槽。
时候打造龙椅,铸就天子剑,给自个弄传国玉玺,都不是什么大事了?这哪件都是造反的标志好吗?
这要是搁在其他朝代,哼哼,你们哥仨都得被废!
“呜。”这时,就见老爹朱高炽直接从老三身上滑了下去,坐在地上悲天怆地的哭,道:“从小他就看我不顺眼。”
“现在这是根本没把我当人啊!”
“以前娘在的时候还能护着我,现在娘不在了,他想怎么欺负我就怎么欺负我,以后漫长的岁月我可怎么过……”
听见大哥提起了娘,朱高煦原本亢奋莽夯的神情,突然像是被什么给安抚了下来一样,骤然平静。
月光下,他炯黑的眸子里也难得浮现一抹委屈。
看着盘腿坐在地上,受气包一样的大哥,他的心也软了。
叹了口气,上前蹲下身,一只手搭在大哥的左肩膀上,语气也缓和了下来。
“好了大哥,别哭了。”朱高煦说着叹息一声,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怅然道:
“哈!记得以前啊,离年关还远着呢,王府里就已是整夜整夜的烟花爆竹,娘问起来,爹就说咱们爱看。”
“然后就带着头,领我们仨点爆竹玩。”
“你护着我,我护着老三,我们紧紧跟在爹身后,那时娘就坐在大堂里,看着我们。”
“那时候,咱一家人多幸福。”
随着老二的诉说,朱高炽也停下了哭,陷入了回忆。
“娘在的时候,爹还是爹,现在娘不在了爹就是皇帝了,兄弟也……”说着,他停下,语气中全是怅然。
一旁的朱高燧也是撇过头,暗自抹了一把眼,一只手搭在大哥宽厚的右边肩膀上,哽咽道:“哥,我想娘了。”
不远处,朱瞻墡也沉默了下来,跟三哥朱瞻墉并肩而立,静静的看着抱在一起的三兄弟。
“嗖!”这时,只听见一声尖锐的爆鸣声响起,然后就见在乾清宫的方向,夜空突然亮起一道粉色的流光。
流光冲天而起,在夜空中爆开,跟着又是“嗖嗖”一连几道烟花在乾清宫的方向升起,在星空中绽放。
突然照亮小半个皇宫的烟花,让守夜的太监侍卫们,也不由的驻足凝望,抬头看去。
“大哥,二哥!看,是烟花,老爷子的寝殿方向!”这时,朱高燧指着远处,惊喜道。
“哎呦!我说你们哥仨这是干什么呢,大晚上的不回家,趴这看什么烟花,让我们这一通好找。”这时,就见东边文昭阁旁,那直通清宁宫的门外,走进来一群人。
为首的自然是太子妃张氏,她身旁还跟着两个容貌姿色也堪称绝色的美妇人,正是汉王妃与赵王妃。
“你怎么来了?”朱高炽惊讶的看向自己媳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