逄丹跑得飞快,近乎博尔特的速度,在楼顶间弹跳,一开始几次差点失足,可渐渐地他喜欢这种高低脚飞奔的感觉。
他感觉,这还不是他的极限。
这个异常世界的阿美莉卡,不仅找不着几个高处的监控,连楼与楼之间的连线都少有。6m的跳跃距离和5m的原地垂直跳高幅度,新手上路,像开着破三轮一样享受着老司机颠簸山道的感觉。
里舍勒居然没去警局,从街坊偶尔听到的议论声来看,混蛋好好地回到他的私人公司里,那是一家子公司,混蛋父亲老乔治名下的子公司——一栋有着凹曲面内弧线的十层“绿玻璃”经济楼。
糟糕的名字,草菅人命花花公子变态到把办公地点叫老玻璃,还是绿的?
十层高楼离借力点有点远,逄丹不得不落地,找到一家挂着霓虹灯的商业伸出来悬吊着的牌匾,藏在墙开口处狭窄的后置空间里。
太晃眼睛了,那亮玻璃反光!混蛋的大楼开在这样的街市前面,前方是宽阔是车道,人来人往,逄丹不得不蹲坐在广告牌后面,一直猫到晚上。
好在秋分日后的北半球的天黑得很快,从凉意沁人的午后等到日落之后并不是多难受的事情,和学习一样,一旦你心里死死盯着某个目的,沉浸进去,寂寞就会暂时远离你。
在漫长的等待里,逄丹已经在心里把丽萨..丽萨什么来着?丽萨拉?对,把丽萨拉摆了十八般姿势,呈上满清十大酷刑..不是为了小人物无聊地泄愤或者降压,而是为了提醒自己,续着心底煤炉的余火,让那份怒火不曾减退。
脑海里策划了N个潜入计划之后,临时行动的时候逄丹还是放弃了,潜入搜查还是抓人什么的以自己的阅历来看好像基本都是白给。
他选择从一个拐角跳到二楼,疑似厕所的位置,破窗而入。
唔!!逄丹差点没叫出声来。太馊了,像是哈士奇闻到的臭鞋子、被苍蝇里里外外下了籽的肉包子、被泰迪日了扎古..老虎留下的味道。
阿美莉卡的写字楼厕所这么难闻吗?还是死剩种扣人工资大妈跳槽不管了?
不对,自己现在的鼻子就是哈士奇,还是打不死的小强。
看着视频里才有机会欣赏到的一扇扇禁闭的隔间,确认没有人在里面之后,小心地把染着泥点的黄木门打开一道缝隙。
很好,过道里没人。除非有人刻意压低脚步,不然以逄丹ZO形态的听力,哪个小贼都跑不掉。
唯二不能确定的是一个个办公间还有楼梯间..楼梯间在安静的环境脚步声大,办公室就不一定了。
黑心老板无良商还我血汗钱!默念十二字箴言,逄丹从厕牢里爬出来,深蹲着一步一步往前蹭,每个房间的铭牌在眼前一一掠过。
天刚刚黑下来,以逄丹的判断,白天刚刚闹出人命,有脑子的花花公子不会还有心思去花天酒地,避避风头才是最重要的,他卡在下班的时候。
这个时候黄鹤楼老板一定没带他小姨子走!
瞟一眼背对的楼梯间,逄丹终于找到心想事成的大楼区域地图——好简单的布置,每一层都是直不楞登的长廊,只有顶层是骚包的露天阳台,白色的大理石护栏在外头也看得见,在室外的时候还隐约看到窗帘后亮着灯。
还有一个大问题是争分夺秒!里舍勒随时可能从上层乘电梯离开,想到这里,逄丹徒手扒开了电梯门,冲进了电梯井(小孩叽不要模仿哦),有力的四肢真的如小强一般攀缘向上。
很难想象以前连俯卧撑和引体向上都费劲的体育差生有这样的禽兽体能,八层楼的高度,二三十米,不过片刻功夫,逄丹来到电梯井顶层。
双臂后扬,摆出夺命剪刀脚的姿势,发力撑开了又一个电梯门。
●)o(●,摆出销魂姿势的逄丹和一个西装男正脸遭遇了。像是遭遇了人生的滑铁卢一样,衣冠楚楚的男人僵直在那里。
腰胯用力,像电视里剽悍到洗澡都抛出花瓣叶的寡姐一样,逄丹扭腰向前,Punch!
甩出去的是男人麻花般痛苦到扭曲的脸,被击中的侧脸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喀咯响声。
抱歉了,蜀黍,我是..我不想打草惊蛇,看到我的人都得死。
这拳不算轻,在1~2t之间,立足未稳的逄丹没有用上全力,在没有弄清楚资本的触角有没有放弃追捕自己之前,少一些人见到自己的样子,还是好的。
何况是个油腻的西装胖纸。
解决一人的逄丹不顾弄出的声响,大踏步地前进。十层就两间客房:花心老板霸道总裁和他的贴身女秘书各..共用两间。
踹开门缝亮着灯的那一间,混蛋人渣居然打开了落地窗,上了天台,独自凭栏,享受着金钱物质妆点的小资情调。
你可以尽情拥有令人艳羡的多姿多彩的生活,前提是它不会包装上无辜者的血。
碾碎了落地窗,逄丹毫不掩饰地走进阳台,以ZO的姿态。
“晚上好,深绿男孩!”尼古丁的味道飘来,人渣头也不回,依然是白日所见的高高在上的油腔滑调。
视线之外的手在摁着手机,从玻璃门碎裂的响声发出的时候开启,里舍勒不愧是精英,保持着贵公子的风度和镇定,从容地运用他的智慧。
下一瞬,局面被打破了。
逄丹一步飞跃过三米多的距离,扣下他的手臂,在里舍勒的尖叫中把他抵在护栏边上。
“夜风让你冷静了吗?人渣!”红色的眼睛抵到人渣的侧脸,“通过手机照人从而敢背对着我表现从容不迫?试图录像和报警?这不是你的智慧,在我们那,这叫小聪明!”逄丹死死盯着他,手上施加压力,把里舍勒扭在身后的手臂关节蹂躏地咔咔作响。
“啊-啊..”花花公子试图大叫,脑袋一下磕在石头护栏上,眼前一阵发昏,他大口喘息“那么,你要什么?金钱?身份证明?永久居住权?还是一份工作?说呀..要..求..”都快喘不上气了,逄丹总算感觉到公子哥的恐惧。
“你要说的就这些?”手上不但没有加力,反而放开了对方的左手,不过逄丹抚上了脆弱的脖子。
“不!我不知道你要什么!我没参加人体实验,是爸爸注资的!”在死亡威胁面前,二代目低声嘶吼。
“今天,你不是第一次杀人吧?”
“我..不知道,”公子哥露出一丝迷茫,像是努力地回忆,“反正你说的我都认,媒体说的我也认!我没干坏事!你又不是那些义警!”
“没干坏事?你肆意选择一个刚刚当上母亲的女人哭泣,而且不是第一例?”怒火燃烧在心头,逄丹反倒想笑出来。
“我有给抚恤金,按照法庭宣判的金额..有什么要紧,反正那些无良媒体不过发什么谴责文..反正世界是弱肉强食的,我没有亏待任何人!”里舍勒越说越觉得有理,他对说服这个上门的怪物已经不抱希望了,反而试图挣脱他。
“刚刚下楼的胖子,是你的血肉会计?”逄丹忽然问。
不等他回答,强壮的力量直接将公子哥提起,双手抓着他的腿,倒提着远离护栏边缘。
“最后的问题,你所造的孽,每一次的抚恤金,是多少?”
“正义的法律指定了他们的金额,fuck!放我下来,乔治家..啊——”
漫长的嚎叫声,响彻在夜空里。
“我没想问你一条人命在你那里值多少钱,只想听你的忏悔。可你,没有悔意。”逄丹俯视着离地三十多米的深渊。
明天,也许又是一个大新闻吧。可是已经造成的悲剧无法挽回,也许唯一的物质补偿只有那可怜的补偿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