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似乎比想象中成熟,因为最终脱口而出的是“你回来啦”。
不知为什么看不清脸,在意识陷入深层的一刻,他倒在迎接的人怀抱里。
“真重!”现实里,彩虹翼忙碌了半天,把纺锤树削成了独轮车,因为没有铆钉,只有隼接的缘故,车轮歪歪扭扭地,气得女孩再次撕下两截袖子,系在肩上,把渣男放在作品上,拖着走路。
我到底是骡子还是马呀,彩虹翼心里哀叹着,却没有把男孩放下,毕竟,秘密在那里,需要两个人去找寻。
“唔..”逄丹木着脸,湿润的感觉,是露水轻滴的午后,女孩在清晨采集了它,用这个唤醒深睡的人。
“第二天了吗?”逄丹显得懒洋洋,可意志支撑着他坐起来。和以前上学时候一样,明明外面天还没亮,路上还有积雪,伸出被窝的手马上就会僵硬失去知觉,他还是灯开了保护温暖的棉被,迅速起床去上学,风雨无阻。
女孩抽回拿着树叶的手,赌气般丢下了所谓拖车,坐在地上休息。
逄丹被颠到地上,有点震惊。
貌似他们不熟悉,有什么样的女孩愿意为了无家可归的摞男当驴子拉车?记得小仙女们有时会把你当珍珠翡翠,给你亲手熬制的白玉汤喝,那就是最大的恩赏了,更多的时候她如果是驴,那你至少得是马或者骡子。
逄丹从颠坏的拖车上下来,发现腰间系着葫芦娃专属森林带,头上戴着简易版耶稣套圈。
君何为此?臣妾愧不敢当!要是铁人熔化了就该这么说,逄丹只是叹了口气,扪心自问:
“我是谁?”
这句话像是在问自己,也可以理解在试探地发问,只看语气。
“你很重,我拉不动。”彩虹翼微微喘气,“看着车辙,才颠了一百来米。”
“为什么?”逄丹又问,同时感到有点好笑以及可笑,早年港剧都这么演,“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这话多是在心心相惜的男男之间,还有悲情的倒贴女配。
“我们以前认识?”
“想要什么就直说。”逄丹不觉得自己很值钱,除了脏东西拉简..还有歌利亚也是..唉。
“载你一程而已。”女孩平淡地起身,“你这样根本无法复仇!”
她走过来,捧住男孩的脸蛋,亲昵的举动被演绎成了咄咄逼人的味道,“你把沮丧写在脸上了,男孩!藏不住心事,控制不了情绪,你甚至走不到那个拉简身边。他是最大的资本家,身边不缺少心理战的人!”
“逄丹。”她死死抵在男孩的额头上,逄丹这才惊讶发现他感觉不到女孩的整个头骨,“觉察出了吗?我们一样!游离在人群之外!这才是我跟着你真正原因!”
她冷冽地笑着,表情从寒冷的边缘消退,刮起了仲春的微风,“不要自卑,不要后悔。因为已经发生的事无可更改。沉溺在自责内耗的感情里,只会重复和过去相同的错,变得优柔寡断。”
“何况,”她转到男孩背后,扶正他略显沮丧的脑袋,“黑夜里的鸟儿夜莺都会用歌声驱赶死神,野外的天鹅会在死前放声歌唱..无论你快不快乐,它们都在作恶,世界都在发生着大同小异的事,为什么要这样在封闭和自责中走过这一天呢?”
“你说得对。”其实从一开始逄丹想说你好像我妈反冲回去,但是女孩殷切还有恨铁不成钢的眼神让他收回了伤人的话。
“拉简在哪里我都不知道,我是连流浪汉都不如的兽孩啊。”
“那不是对自己的准确认知!”彩虹翼把他从破坏的独轮车堆里拽出来,他们处在一个弧形高坡处,底下是铁轨,公路也应该不远。
“连你的敌人都称你为宝贝!他可没有小视你!看!”好看的没有指节的小手指着那个方位,“密西西比!再往东就是旧东部区,穿过漫长的工业园地,就是卡维尔丹——卡勒利维尔丹忒姆——迷雾之城!”
“拉简就在那儿?”
“这个国度有一半以上的富豪公司总部迁到了那儿!在半年以前。”女孩看了看他,转了转眼,
“我刻意避开了人,在你睡觉的时候,但是..这样进城可不行。文明的世界,哪怕部分守旧的印第安人也不会这么穿。”
你也不能那么穿,大街上跳自由体操么,袖子还撕了,我..我的错。
想到断袖的原因,男孩沉默了。“那边有人。”
护林员和河道工在这条长而宽的河流主流支流上随处可见。
在哥伦布航行发现这里的1000多年以前,筑墩人就在这里兴起了公社文明,筑墩人之后,卡霍基亚城市建立,这大概是这片土地上唯一和优雅文化和文明相关联的东西。
守林员很少,这个时节万物进入了寒冬,他们只需要例行巡视和防火就好,河道工更累,人员更少,但是往往会有汽艇环航。
瞄来瞄去,逄丹选择了公路上自驾游的男女。出门在外都有随身衣服的,因为可能要野营和露宿。
逄丹瞄准了那辆一看就是租来的丰田卡罗拉,只劫后备箱的衣服不要其他的,现在即使不变身从山坡上跳下去也能像超级英雄一样帅气地落在车顶。
反正彩虹翼看着男孩脸上抹着黑泥用树杈串着一溜溜衣服过来的时候还是微微露出稀罕的笑容。
穿衣服的时候遇到了问题..逄丹的下身裤子紧了一点,上身又显得宽大,要是在大城市,这样少不得被警察问话。
彩虹翼...那些衣服不合身,女孩的肩有点窄,宽大的衣服有点松肩,逄丹顺来的粉红字码短袖又太紧了,下摆因为上面被高高撑起而露出小腹。
忘了要钱,那样真成打劫了。可是要找到合身的衣服有点难,女孩把正规的衣服穿出了瑟晴的感觉。
“下面的大问题来了。”女孩弄了上摆丢了下摆有点兇闷气喘,“我们没钱,自驾游去卡维尔丹太奢侈了,可是在英伦风的大都市,我们这样根本进不了城。”
“找一家黑涩会吧,”逄丹想到这个主意,“我们那里黑话叫劫富济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