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点你说的不对，博洛先生。我不是超级英雄，也从未想过朝这个方向努力。”为了不落博洛的面子，男孩的声音也很小，低到两人私谈的程度。

“好，好。”只有一米七的博洛踮起脚拍拍战士硬朗的肩膀，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计较。

那边的阿尔坎会长已经在对着火星猎人介绍列车长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介于近半个世纪以来斯卡迪·阿尔温特列车长把至少两千数量的独行旅客送往冰雪仙境当成奴隶输送到那两个同样是人类主体的国家手里。”

“在基本消灭王权的20世纪，同为魔法师的公职人员在阴暗的角落不但投敌，还践行着奴隶制！”阿尔坎会长像法官一样陈列着地上被拘束的人罪行，地上的列车长眼镜后面也不再是往常的淡然，他被下了禁言咒，只有当法官许可的时候，才能发言为自己辩护。

最终这位斯卡迪列车长什么也没有说，没有辩解没有任何请求，直到最后一句话撩动他的心弦：“我们知道：若干年前，你有一对儿女..在1919~1920年的时候，一战刚结束，作为一个父亲、离异的父亲，也是一个法师，你用稀有的金属诱惑诸神之信使赫尔莫德为你照看一周的孩子。”

“你把他们送上列车..因为你太忙，没有时间与多余的精力照顾他们！”一个检察官模样的女性戴着夸张的墨杜萨假发，在宣读判决书之前勾起这个犯罪者的回忆，那是他还没有堕落的时候。

“因为你还要陪着更多家庭的留守孩子过圣诞..那个时候，你是多么认真负责的列车长，你不苟言笑，却像是孩子们的生活老师..你在圣诞节...这里应该叫冰雪节之前要接待四百个孩子，并给每个孩子留下一双不同的毛绒袜子当礼物！”

“不，不要再说了。”解开禁言的列车长摇着手，“那是过去的事了，1919年冬季一双袜子花不了多少钱，何况我的薪水足够。”

“可你背叛了你的心！”博洛走过来给了他心灵一击，“即便到现在，你还是不会对未成年的孩子下手..不论那些家族的孩子是多么调皮捣蛋....你对孩子从来不假词色...因为你怕坏孩子会勾起你的杀心，你会失却最后一条底线！”

“不不，赫尔克里..我是洛基的雇佣兵！”斯卡迪跪在地上，趴在冰层上，没有抬头，他痛悔自己的过去..不是忏悔，而是一个死结，他不愿意面对。

“我们知道赫尔莫德没有保护好你的孩子...神有时候不是那么可靠，一个不擅长战斗的神遇上了成队的霜巨人，你要知道，即便是你--孩子的父亲，迎战的结果只会是在满车厢孩子面前战死！”女审判员揭开了过去的伤疤，不是不留情面，而是对罪人的另一个方向上的开导。

“对！我恨他！我恨那个说大话的信使！如果是我！我会拦在怪物身前，在我倒下之前..”抬头的斯卡迪面目狰狞，因为额头接触地面而冻得通红。

“那样只是你一个人的英雄。”博洛看着老友的眼睛说道，“在要被保护的孩子面前，光荣战死和一边吸引目标一边求援..这两种选择哪个更明智可以先放一边，就结果而言..都是失败的。在孩子面前失败让他们跟着丢掉性命可算不上英雄。”

“老友，你只是憎恨自己的弱小..那个时候之后多少年，你投靠了洛基..在异域为两个人为的奴隶王国输送廉价人口，机会就是你利用职务之便两边串联....对象是那些孤身一人逃避现实的法师们！”博洛按上了老友的眼眶，痛心疾首：

“这和欺骗拐卖人口的行为是一样的啊！我的老朋友！”

“偶尔他也会给迷茫的年轻人提点人生...”逄丹转过来看着这个可悲的堕落者，“为什么呢？你下手也丝毫不手软，甚至给我指点去尼福尔海姆的路——一条死中求活的路，你把死路和生路的概念混淆.....那就是你纠结的内心写照么？”

“9000多人！”斯卡迪·阿尔温特报出了一个怵目惊心的数字，那是五十年来失踪的人口总数，被诱骗过后王国军队抓捕的法师们一时不会死，可奴隶的人生下场一定无比凄惨，没有摆脱这个烙印的机会，在人为的奴隶制度下。

“我只能宣布你的死刑了。”刚上任三个月的会长阿尔坎沉声说出这样的话，也是意料之中..诱拐正常成年人奔赴炼狱，还持续近半个世纪之久，这样的恶无法被宽恕，哪怕他没有一次对孩子下手。

女陪审员从腰后取出银色的利箭，搽入趴在地上列车长的后颈。被魔法祝福过的行刑短匕在刺入后就会淤塞气管，就算行刑者有私心也没办法救人，因为上面的诅咒毒素会在一分钟内入侵颅内神经，最终的结果是脑死亡。

众人肃穆地看着这一刻，地上的斑点血迹被魔法快速清理干净，女审判员同时充当刽子手的角色，干净利落地抽手的时候被行刑者已经头埋在地上原地抽搐了...大约120s犯人才会死亡，因为这次的罪孽深重。

“来时的路上我和你说过了！”博洛引动又一话题，所看的方向是火星猎人，“你家的两个十四五岁的孩子在知会大人的情况下策划了一场对十七岁少女的谋杀！手段骇人听闻，利用的还是姑娘的善良之心..”大侦探认真地把他得出的结论在这个场合重新复述一遍。

“不谈洛基在这场推波助澜的复仇行动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但起码就还原的现场来看...那个邪神和幕后杀人者唯一的联系就是..荣格和温格两家的信仰！一种很残忍的咒术仪式，把仆人当作供给神的祭品，让他们代替承担诅咒对自身的反噬....”博洛顿了顿，转向火星猎人，“以上的事实，道格先生可有异议？”

中年男人道格·荣格沉默了一会儿，用沙哑的声音说：“我明白你的意思，博洛...用不着给我说和，工作是工作，我明白这一点！还有...我那个槽心的家族，的确烂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