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一个近百米直径的巨大繁复的血色纹路,闪动着微弱的红芒,向着中间躺在坑中的衣羽不断汇集着。
只一会衣羽整个身体就被鲜血浸没。
仲泽伸手将衣羽头部稍稍抬起,让其能够呼吸之后,就将全部精力放在了汇集来的精神念头上。
这些念头来源复杂。
其中有些甚至颇为古老,带着邪恶气息,仲泽需要尽力做到摒除这种念头的进入。
有了大量精神念头的冲击,衣羽身体的抖动虽然更加剧烈,但滚烫的身体似乎缓解了许多,就连因为不适紧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了许多。
仲泽见此心中一喜,随后一脸沉吟地思索起来。
以现在精神念头的数量,想要让神血陷入疲态还是不够。
可他演算出的汇血脉络只有这些,更完整的部分,并非一时半刻就能演算出来。
他只能沉声等待。
又一日后,因为血气的汇聚,终于引起林中实力稍强的蛮兽注意。
一头二阶初期的狂狮被郑仙斩杀后,随着它浑身血液就被汇血脉络抽取汇集至衣羽身旁。
“这是?...”
一个暴虐的强大意识念头,混在血液中,与众多的精神念头一起想要钻入衣羽体内。
仲泽犹豫了下,未去阻拦。
而后,他就见到衣羽的身体猛然一动,随后一片乌光从她体内漫出一闪而过。
“有用!”
仲泽神色一喜。
十一血身突然从他身后血海虚影中钻出,跃向林中。
“少爷,你这是?”
郑仙一愣,眼神略有疲惫地看向仲泽。
“郑爷爷小心,我要引些实力强大的蛮兽来此,你们退入阵中。”
“凡进入阵中的蛮兽,要死不要活,不用留手。”
仲泽吩咐一声后,身周数百米的范围突然升起一层薄雾,与此同时三只宽背毛猩迅速窜入阵外,将死去的野兽、蛮兽尸体拉入阵中。
未过多久,随着兽吼声的临近,夜鬼血身迅速钻入阵中。
在他身后,一只地莲虎紧跟其后扑了进来。
郑仙不等吩咐,一颗六芒星瞬间扎在了地莲虎的颈间,随后他看也不看结果,抬头望向阵外紧追在三个血身身后的蛮兽凶猿,神色严肃。
地莲虎死去不到数息,又有一个暴躁的意识念头出现。
衣羽身周再次闪过一片乌光,仲泽明显能感觉到这次闪过的乌光比刚才要弱了一丝,虽不明显但感知中反馈的绝对不会错。
随着三个血身回归,凶猿被杀,乌光的衰弱变得更加明显。
而此时,更多的血身按顺序归来,但引来的蛮兽实力参差不齐,最强的二阶初期的才只有两三只。
仲泽一咬牙,将隔绝纯血精华气息的灵阵散开。
随即,林中猛然升腾起数道强大的暴虐气息,迅速向他们奔来。
在这几道强大气息后方不远,不下百道的蛮兽气息一一出现在林中各处。
“少爷!”
郑仙见状,脸色一变,忍不住喊了一声。
“我知道!”
仲泽神色凝重,在一只二阶中期的独眼苍蟒出现在阵中后,迅速将隔绝阵激活。
之后,手中捏诀不停。
在郑仙出手之前,一片白雾迅速将独眼苍蟒束缚在内,随后就见独眼苍蟒突然痛苦地扭动起身体,一下子就将白雾的束缚撞散。
只是还未等它往阵外逃,身体暮然间停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一只只血兽,如同蚂蚁一般在他身体上钻进钻出。
“散!”
仲泽见到血兽,眼神一凝,口中厉喝出声。
然后就见阵中白雾中突然闪过一道威压,如同重山压过血兽一般,血兽们的身体纷纷爆裂开来。
仲泽见此,微微吐了口气,看向另外两只窜入阵中的二阶蛮兽。
一日后,数百米直径的噬身阵一角,蛮兽的尸体堆积在一处,足有十数米之高。
在尸体不远处,浓郁的血色雾气下,衣羽躺在如血浆凝固的大坑之上,眼皮微动,缓缓睁开绯绿色的眼睛。
“醒了?”
仲泽轻声问了句,抬手以灵力将衣羽牵引出血坑,放开神识仔细检查起来。
良久,他才放下心来,看着仍旧有些迷糊的衣羽,右手轻抚过衣羽的眼睛,说道:
“你消耗了太多精力,再睡会吧。”
衣羽听话地闭起眼睛,随即沉沉睡去。
仲泽抱起衣羽,转身看着疲惫不堪,盘坐在地上吐纳恢复的郑仙歉意地说道:
“郑爷爷,衣羽已经醒了,我们先离开这里。”
郑仙睁眼看着陷入沉睡的衣羽,轻轻点了点头,然后眼神复杂地来到兽尸堆旁,迅速围着尸堆转了一圈。
他看着尸堆,神色严厉地对百一、百二两人说道:
“这里的事你们最好烂在肚子里,大爷那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想来你们自己有数。”
百一、百二闻声立马弯腰行礼,对着仲泽和郑仙保证道:
“小的们只管护着少主回城,其他一概不知,请少爷和郑总管放心。”
仲泽看着神色略显紧张的郑仙,瞳孔深处隐隐闪过警惕,心中对掌管家族事物的爷爷突然涌现出一丝担忧。
“轰轰轰....”
四人刚走出噬身阵的范围,一声声连贯不停的闷响传入几人耳中,仲泽转身看到尸堆已经在响声中变成了一堆碎肉,散了一地。
灵阵一撤,这些血肉用不了半日,就会被循着血味的野兽们争夺分食干净,所有痕迹都会被掩埋在争夺的脚印之下。
三只宽背毛猩被他留下阻拦可能寻着气味追来的蛮兽。
宽背毛猩在林中移动的速度不算快。
此时衣羽已经醒来,再坐在这几头猩猩身上,会耽误许多时间,仲泽索性就将它们留在了后面。
半日后,众人找到一处百米直径的古树树洞,稍作清理后,轮流休整起来。
这几日里,不光郑仙三人,就连仲泽也是支撑到了极限,精神疲惫不堪。
双翅穿岩鼠在阵中时被吓得缩成一团,到现在还将头埋下兽皮包袱里,不敢露面,连声也不敢出一下。
委实在是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