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孙岚或者说孙菁藏身的山洞,田明亮的肩膀已经磨破了几层皮,疼得要命。
孙菁见田明亮三人抬来个铡刀,一时间是既激动又好笑,问道:“田兄,你弄来这样一个劳什子,意欲何为?难不成想铡了我?”
“孙公子说笑了。”田明亮淡然道,“孙公子隐藏得可真深啊!”他没有直接拆穿孙岚,或者说孙菁,有些话说透了就没有意思了。
孙菁也不回避,解释道:“出门在外,自我保护之举而已,无意刻意隐瞒,还望兄台见谅。”
田明亮自然也能理解,一个女孩子家家,行走江湖,确有诸多不便,摆摆手道:“无所谓!我们开始解锁吧!”
孙菁所戴镣铐,双腿踝关节处各一个厚重的环,中间有链子连接。手上是枷锁,让两手无法合拢。
两个家丁操作铡刀,两刀下去,脚上的链子应声而断。重金属碰撞的刺耳声,打破了深夜的死寂,山洞里的蝙蝠吓得落荒而逃。
铁环亦是很重,而且贴着脚较近,枷锁更不消说,实在不好操作。两个家丁小心翼翼,在确保不伤着孙菁的前提下,小心翼翼铡了四十几刀,才铡断了两个脚环,解开了手上的枷锁。
不得不佩服,刘家庄那些村民的镣铐质量真是好,孙菁完全恢复了自由,铡刀基本上也废了,刀口完全卷曲。
田明亮一路想着该如何给汪华恩交代,一边和两个家丁抬着铡刀,带着孙菁一起出山,推车进城。
半路,家丁刘二将一个布囊交给田明亮道:“临行,老爷有交代,让阁下奉还铡刀时,将囊内物件一并交与县太爷。在下且带孙小姐回府。”
田明亮和另一个家丁进到县衙,汪华恩果真在刑房外等候,手提着马灯,脸上满是笑容,“可还顺利?”
“承蒙太爷恩典,一切顺利!”田明亮略有些慌张,和另一个家丁将铡刀抬下来放回原地,布匹还严严实实盖在铡刀上。他生怕汪华恩掀开布匹,追问铡刀损坏之事。
汪华恩果真踱步向前,抬手拉布匹,淡然道:“非汪某信不过刘老先生,若是汪某私物,汪某看不会看一眼。然此乃官府物件,汪某还是该例行公事验个货!”
“那是!那是!”田明亮有些紧张。
布匹彻底拉开,露出了面目全非的铡刀,汪华恩的脸顿时十分难看,眉头皱的紧紧的,颤抖着手指着铡刀,“这……这……官府利器,竟成了这般模样,叫汪某如何交代……”
田明亮看了看布囊,里面是两个五十两的银元宝,他慌忙递上去,解释道:“太爷,刘老先生交代了,此番太爷出手相助,恩重如山,无以为报!这是刘老先生的一点儿心意!”
汪华恩接过布囊,掂量了一下,揣进袖子,眉头瞬间舒展,蹲身拾起布匹,再度将铡刀遮盖好,哈哈笑道:“汪某与刘老先生乃故交也,刘老先生的事就是汪某的事,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不愧是官府打造的利器,完好无损也!”
“再次谢过太爷!那在下就告辞了?”田明亮有些尴尬,拱手试探性地说道。
汪华恩也尴尬地笑了笑,“阁下请回!汪某就不送了!”
田明亮和那家丁连忙撤退,生怕汪华恩这边又生变故。
回到刘府,天已经要亮了,孙菁已经被安顿好,田明亮也在厢房睡下,感觉肩膀一阵阵刺痛,浑身也是阵阵酸痛,睡不着,索性坐了起来。
这刘明,为了解救孙菁,前后搭上了一百一十两银子,一方面可见刘家家底确实厚实,另一方面也足以见得这刘明是多么重情义。当然,更重要的是从侧面说明,那孙菁的父亲孙传庭是何等人物!
这么想着,田明亮心中更茫然了,听孙菁介绍父亲的语气,应该是了不起的人物吧。但田明亮确实不记得历史上有这么一个人了。孙传芳他倒是有点印象,但应该是民国时期的军阀啊。
还有,有钱就是好哇,想当初李自成镣铐锁链加身,只能是让当铁匠的侄儿李过解开枷锁。这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李过也成了通缉犯。
想到这里,田明亮倒有些想念自己这个结拜二哥了。也不知这些天,他们又洗劫了多少村庄,残杀了多少无辜百姓。
还有吴毅,这家伙不知在何地?他说要悬壶济世,也不知是否付诸行动了。在这饥荒连连的年代,做个医生,行走江湖,倒是个有天下情怀的主。
穿越过来,让田明亮觉得值得牵挂的,也就这两个人而已,他们都是曾经帮助过他的人。除此之外,或许就是孙菁、李过、张献忠了。
田明亮胡乱睡下,次日醒来,来到外面会客厅,只见一个眉清目秀的女子,和刘明在会客厅里聊着天。
此女子身着罗绮黛衣,身段窈窕。头发乌黑,柳叶轻眉,眼珠透亮如弹珠,鼻梁高挺略带西域风情,饱满的红唇微启,两腮淡粉,肌肤若凝脂,满脸透着胶原蛋白。
“这几日为了小菁,田公子劳累奔波,快快请坐!”刘明把田明亮请到女子对面坐下,“你二位早已熟识,老夫就不再介绍。”
田明亮落座,目不转睛盯着眼前的女子,叹息道:“在下眼拙,朝夕相处近四个月,愣是没能发现,你竟是女儿身,孙小姐易容术果真了得!”
孙菁被田明亮看得羞红脸,转移话题道:“近来多谢田公子关照!你我也算患难之交,我助你脱困,你助我解锁,也算是互有恩情。我此前承诺,只要公子助我脱困,本小姐绝不会亏待于你,有何要求,公子只管提!”
“不科学啊!怎么会毫无破绽?”田明亮还在观察着孙菁,特别是一些特征明显的部位,试图在她身上找到孙岚的影子,所以看得十分赤裸裸,嘴上漫不经心答应道,“没啥要求,你我两不相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