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明亮道:“那可未必!熊星不来,但如果她的父母成为你我的人质呢?”
“田明亮,你真是坏到骨子里了!我怎么没想到呢?”孙菁惊叹道。
二人合计一番,第二天,便派了十人分队,奔赴熊家,强行将熊星的父母“请”到了青谷。说是“请”,倒不如说是软禁,每天好菜好饭伺候着,住的地方也很干净,可以在青谷自由活动,还有专人服务,当然更重要的是监视。
熊星听说父母被“请”去了青谷,立即要孙传庭去青谷要人,孙传庭一肚子火,破口大骂。自己这女儿和女婿,真是太他妈的坑爹了!
孙传庭一万个不愿意,但也扛不住熊星软磨硬泡,正月二十七,只身一人赴青谷,去找自己的女儿女婿说情,放了自己的岳父岳母,做这最为掉价之事。
来到青谷,孙传庭受到了夹道欢迎。人群中,还有喜笑颜开的曹星父母。孙传庭黑着脸,心中却也为青谷的盛况所震惊。
按照田明亮和孙菁的安排,青谷众人高呼:“欢迎孙老爷莅临青谷!”
田明亮和孙菁到村口迎接,孙传庭板着脸,当众发作道:“菁儿,为人儿女,你就是这样孝敬你爹的?”
“爹,怎么啦?”孙菁揣着明白装糊涂,不解地问道。
田明亮也帮腔道:“岳父大人,小菁和明亮是有哪里做得不对,惹岳父大人生气了吗?”
“你……”孙传庭语塞,气得脸红脖子粗,“走走走!进屋再收拾你们两个兔崽子!”
说着,孙传庭在田明亮等人的簇拥下,进了院落,坐在了客厅里。
桌上摆了水果瓜子,孙夫人和熊星的父母均在,袁崇焕也在,朱环环也在。
朱环环为孙传庭沏了一杯玉露茶,双手奉上道:“孙先生,此乃施州卫特产,昔日小女子在京师茶楼所得,天赐淡雅香,宛若山间白云般飘渺,您且尝一尝!”
孙传庭小心地接过茶盏,很认真地呡了一口,果真清香阵阵。不由得多看了朱环环几眼,只见此女顾盼生姿,好身惹人怜爱。
袁崇焕坐在轮椅上,拱手作揖道:“伯雅兄,别来无恙!”
“你是……元素兄?”孙传庭惊掉了下巴,这才注意到袁崇焕。袁崇焕胖了不少,又坐着轮椅,他差点都没人出来。而且,他第一眼就被朱环环所吸引,说是目中无人,一点也不夸张。
袁崇焕笑道:“你我乃是同届进士及第,不想竟然在此相逢,真是奇缘!”
“元素兄废了一双腿,真是可惜!”孙传庭叹息道。目光却依然注视着朱环环,朱环环娇羞地低下了头,心中何尝不是被这英姿飒爽的中年大叔所吸引。
袁崇焕淡然道:“承蒙贤婿搭救,袁某捡回一条命,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元素兄为国而战,含冤入狱,该救!该救!”孙传庭敷衍一番,转而向熊星的父母而去,敷衍地说,“岳父、岳母,让二老受委屈了!”
这熊星的父母,年纪跟孙传庭不相上下,他叫二人岳父岳母,显得如此不和谐。
熊母连忙摆手:“传庭所言差异,外孙女、外孙女婿把我二人照顾得妥妥贴贴,何来委屈之说?”
熊父则板着脸,虽然身体上生活上没受苦,但毕竟是被软禁了几日,换作是谁,心里也舒服不了。
孙夫人含沙射影道:“真是一个敢叫,一个敢答应!”
孙传庭面如死灰,硬着头皮道:“菁儿,明亮,人被你们带来也有几日啦,给为父几分薄面,放二老回去吧!”
“你说放就放,凭什么?”孙夫人冷哼道。
孙传庭无语,小声争辩道:“夫人,都是一家人,和和气气不好吗?做甚大呼小叫的?”
“哼!”孙夫人冷哼一声,将脸扭到一边去。田明亮夫妇对熊星父母礼遇有加,她本来就有意见,恨不得将他们关进笼子饿死。
孙菁笑道:“爹,我们也是寻思,请二老来这青谷散散心,怎地弄得像是我们挟持了二老一样?”
孙传庭差点吐血,这本来就是挟持,你这丫头片子还真是厚颜无耻!绑票绑到你爹的岳父岳母头上了,真是不当人子!
但他也很清楚,熊星父母这一对夫妇,跟孙菁可没有半毛钱关系。自己现在还指望女儿女婿放人,不能太嚣张,于是正色道:“好了!都别闹了!给爹三分薄面,明日就放二老回府!”
“青谷的大门随时敞开,只要二老愿意,随时可以离开,何须我们放行?”孙菁无辜地说,“爹,那张辇前日曾来青谷,扬言要青谷投降,助其剿寇,否则就踏平孙府!”
田明亮添油加醋道:“小婿斗胆搬出了岳父大人的旗号,那张知府却说,岳父只会花拳绣腿,乃是投机弄权的书生!若青谷不配合,他就先踏平孙府,再踏平青谷,简直一点也不把岳父大人放在眼中啊!”
“竖子!休要在此挑拨离间!”孙传庭斥责道。田明亮无非是想激怒他,同张辇作对,他心中跟明镜似的。
袁崇焕打帮腔道:“伯雅兄,今朝廷不义,指鹿为马,残害忠良,难民被污为流寇者不计其数!张辇急于建功立业,誓必拿下青谷,两千余众之安危系于伯雅兄一人!伯雅兄与流寇有染,朝廷断然不会再启用伯雅兄,还请伯雅兄整肃团丁,与青谷联手,以图大业!”
朱环环低声说:“若孙先生举旗抗金,小女子原为马前卒!”
田明亮和孙菁同时跪地,田明亮高呼道:“岳父大人,孩儿欲率青谷两千余众,追随岳父,进击北蒙,以图金国之弱侧,驱除鞑虏,收复河山!还请岳父大人成全!”
“驱除鞑虏,收复河山!”众人大声附和,排山倒海,气壮山河。
孙传庭心中的豪气,竟然不知不觉中被点燃了。剿寇,剿的是手足同胞,乃是内耗,何苦来着?抗金,才是家国大事!
这个郁郁不得志的乡绅,已经有了自己的决定——举兵抗金!当然,关键在于,朱环环说愿意为其马前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