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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上探母

今天的你和明天的你一样吗?不出意外,99.99%的人一样,那0.01%绝对是撞见鬼了,因为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林韵变了,是因为她两次差点撞见鬼,这种变故的刺激,举个不恰当的例子,仿佛是武侠小说中强敌压境被动打通任督二脉,让林韵恍若隔世,再度为人。冯骥才说过,无知的人像白纸那样彼此相似,有识之士像书籍那样各不相同。“无知”并不一定是贬义词,也可以是知道的、见到的、体验的少,饮弹、跳楼这种经历,一般人绝对没有体验,夏虫不可语冰,自然没有发言权,大家穷其一生都沿着同样的生命轨迹行走,自然彼此相似。当然,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曾经在这个世界上发光发热,不会是“一张白纸”。  庄逸心中一直有个结,虽然刘莹莹开口了,庄逸也表面上应承着,但迟迟不见行动,以各种理由推脱北上东北。庄逸对这件事情讳莫如深,除了林韵知道,其他朋友都不知道,大家该吃吃该喝喝。和父母置气,哪怕你看遍二十四史,学遍四海八荒,还是要回归你最原始的状态,演技特别拙劣,连敷衍都省去了,我就是不听、不闻、不看,我说一不二,我以不动制万动,你能把我怎么样。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林韵看着庄逸拙劣的演技、浮夸的表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决心,横向对比,这货活生生就是两个月前的自己。  林韵说:“你先是和生母置气,现在又和养母置气,你是气□□啊?让我戳戳,看看鼓了吗?”  林韵拿着手上的团扇戳庄逸的头,口中念念有词,“鼓了吗?鼓了吗?”庄逸被从沙发上挤到地毯上,又被林韵连拖再拽拉到楼梯处,庄逸扒住楼梯扶手,打算趴成爬山虎,林韵用手掰开庄逸的每根手指,用脚不断向下用力,庄逸的重心不断下移,两个人在楼梯处进行了持久的拉锯战。庄逸故作镇定,绷住不笑,两个人仿佛回到小时候,无理由的嬉闹。在倒数第二个台阶,庄逸用力,林韵死活推不动,但笑的已经喘不出来气。  林韵说:“就你这水平,还对付敌人。”  庄逸说:“对付敌人当然不是这个水平,不好意思,刚才保留了,现在让你体验一下’对付敌人’。”  话还没说完,林韵就凌空而起,被举得高高的,随即大叫。  庄逸又说:“鼓了,真的鼓了,在下面。哦,对了,床在上面。”  风水轮流转,这下换成林韵扒在楼梯处,重心反而不断上移。第二场拉锯战没有第一场那样势均力敌,斗地主直接打出了春天,林韵已经被扔到床上。林韵翻身拿起床上的枕头,一个一个扔过来,等枕头扔完了,林韵站在床头,大叫,双手出拳,乱舞。  庄逸说:“妮子,给大爷跳段舞吧!大爷钦点一个,《踏歌》。”  林韵瞪着眼,说:“滚,臭不要脸。”  庄逸说:“要不大爷给你跳一段吧!但大爷只会跳脱衣舞。”  两个人火速上演全武行,拳头与拳头、大腿与大腿的较量,有动作,无声音,全场默剧,庄逸算是占到便宜,种了一棵大草莓。两个人的动作随着刘莹莹喊的一声“庄逸”戛然而止,林韵的脸瞬间憋得通红。  此时轮到刘莹莹尴尬了,望着坐在客厅里的儿子和准儿媳,觉得自己真是为老不尊,来的太不是时候了,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好的理由,最后匆匆告别。  林韵说:“我觉得我们还是去东北躲两天吧!太丢人了。”  庄逸表示认可,灰溜溜的打包北上东北,其实,两个人也有默契,就是该北上去看望庄逸的生母了。司机小张、秘书尼扎木已经先行到达。越往北走,心情越沉重,全然没有在京省的洒脱,出了山海关,一路向北,庄逸的胸口越发堵的慌,血浓于水,说不关心不在乎是假的,但庄逸坚持“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行动如常。到了黑省省会火车站,庄逸坚持不露怯,表面上还很淡定,去参观了安重根义士纪念馆,并在安重根义士义士击毙伊藤博文地点标识处拍照留念。庄逸还坚持要给林韵讲一遍《马关条约》的内容,为她这个没有系统学习中国历史的半吊子理清思路。《马关条约》规定,中国割让辽东半岛(后因三国干涉还辽而未能得逞)、台湾岛及其附属各岛屿、澎湖列岛给日本,赔偿日本2亿两白银。中国还增开沙市、重庆、苏州、杭州为商埠,并允许日本在中国的通商口岸投资办厂。  庄逸说:“前两天陈主席到华东地区调研工作,还跑到我们闽省,估计他忧愁的事和《马关条约》有关,台省及周边。春愁难遣强看山,往事惊心泪欲潸。”  医院已经给庄逸的生母发出最后通牒,弥留之际,让她回家。人的一生,总会有牵挂,那个她二十多年未见的儿子,终归想见一面。半个月前,她打电话给刘莹莹,刘莹莹同意了,说会立刻安排。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庄逸的生母每况越下,疼痛,钻心蚀骨,让她度日如年。家人都懂,知道她还有牵挂,但也知道,庄逸很可能不来。终于到了第十二天,庄逸生母的手机响了,但此时她已经没有力气接听电话,她的现任丈夫替她接的。  电话里说:“您好,打扰了,我是庄先生的秘书尼扎木,叫我小尼就可以了。庄先生最近几天会登门拜访,具体时间我会给您提前打电话,到时候麻烦之处敬请包涵。还有,您有什么需要的,或者是有什么要求,我可以代为转达庄先生。”  庄逸的生母听到这个电话,激动的流下眼泪,终归还是盼来了。但秘书亲切客套,似乎是少了寻常人家的亲情,想和儿子说句话,竟然还要秘书转达,心理落差还是有的,虽说太多是时间和空间淡化了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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