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医院,三人与二妹他们汇合,一起坐轮班回到了乡里。
下了船,乔韦让二妹他们先回家。自己调头走进了轮船站的院子。
看院子的老头一见有人进来,不高兴的大声嚷嚷:“哎,哎,你这侠子哪来的,找谁啊?”
乔韦递了一支烟,笑眯眯的说:“大爷,我找张德高!”
张德高是乡里轮船站站长,也是张文秀本家五服之内的堂哥,算是乔韦的堂舅舅。
老头接过烟,哟,带把的!嘿嘿一笑,指着院里挪挪嘴说:“呶,在那边骂人呢!”
乔韦眯着眼睛一看,只见一个肥胖的中年男子双手卡腰正在站长室门口跳着骂娘:“哪个王八蛋干的,有种站出来,妈个巴子……”
乔韦走了过去,叫了一声:“大舅,干嘛呢,这么大火气!”
张德高见乔韦来了,用手摸了一把嘴巴,又“噗噗”吐了两下,继续愤恨嘟囔道:“特么的,小兔崽子的,敢往老子茶缸里倒锅灰……”
乔韦笑了起来,赶紧递了一支烟,划上火,笑道:“舅,我有点东西要带市里?”
张德高挥挥手:“走,去屋里说!”
一进站长室,张德高一屁投坐在椅上,问:“啥东西?”
乔韦笑嘻嘻的说:“在河里捞了一点鳖,想送到市里去买……”
张德高眉头紧锁,头摇得像拨浪鼓:“这个不好弄呀,被查到,要出划子的!大舅老胳膊老腿可经过起这折腾!”
乔韦凑到他旁边,将二斤肉票塞进他的口袋,笑道:“舅,这是送市里水产公司的,公家单位,不用你操心!”
听他这么一说,又见二斤肉票进了口袋,张德高也松了口气:“去市里一周两班,周一班、周四班,早上七点开船。”
说着,扒了一下自己桌上的台历,看了一眼,说:“哟,明天就有一班!”
回到家,一家已经坐上了桌子,只等他来开饭了。
饭了,张文秀和乔正哥两在堂屋拉家常。
乔韦进屋和二妹盘了一下收入,开了昨天欠帐,目前结余现金一千六百零一块六角,此外二百多斤粮票,六十多肉票,十六斤糖票,十张布票。
看着一大摊钞票,二妹兴奋的问:“哥,咱家算庄上首富了吧?”
乔韦心想上辈子自己算上房产也有小一千万身家,也仅能在北上广一线买套面积稍大点的商品房,这一千六百块首富真是拿不上台面哦!
但又怕说漏嘴,于是笑着说这才哪到哪,让她赶紧堂哥他们每人拿五块钱、二斤米票、一斤肉票。
二妹嫌给多了,说给五块钱就行了,米票肉票不能给,票金贵,拿钱都换不到。
乔韦想想觉得也对,让二妹每人又加了三块钱。
堂哥有点不好意思,想丢三块钱下来,说就出这点力气,拿这么多不象话。
张文秀心疼钱,生产队一个工分才多少?但嘴上大方,又觉得大伯子死的早,这两个侄子吃了不少苦,忙拦住不要,说都是一家同胞弟兄,老太爷就你们几个后了,不管钱多钱少。你是老大,以后多照应你大韦兄弟就是了!
正聊着,陆续有人进了院里,有结欠帐的,有来送鳖的。
乔韦思忖家里本钱只有一千六百,粗粗盘了一下,给现钱只能收六七百只,如果送市里,只有坐高阳班轮船,来回少说要三天,不太经济。于是让二妹仍按一半结现,一半打欠条来收。考虑送市里来回用度,又预留了一部分。
五个人忙到傍晚,一共收了一千三百多只,三千二百多斤。
看收了这么多,二妹替他担心:“这卖得完么,别砸手里,乡里乡亲的不好交待呀?”
乔韦嘿嘿一笑,取出王经理写的条子,递给二妹。
二妹接过条子,小声念道:“市水产公司,赵起元经理……”
她疑惑的问:“哥,这是什么?”
乔韦将来龙去脉讲了一下,二妹听了自然高兴。
天黑以后,邻庄的又送来了三百多只,乔韦让二妹打了欠条,告诉三天后来家取钱。
农村人好多嘴,这种事一个传一个,早就传开了。
吃过晚饭,乔韦关照堂哥他们早点睡,一过零时就往轮船站送鳖篓。
送走乔正哥两,乔韦告诉二妹:“你和妈留家里继续收鳖,我们哥三去市里卖鳖。”
二妹一听,还没去过市里呢?闹着要去,这几天卖鳖她胆子变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