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乔韦直奔果里街。

街道办门口，传达室门卫拦住了他的去路，大声嚷嚷：“哎，哎，你找谁啊？”

乔韦递过去一支飞马，笑眯眯问：“师傅，请问马主任在吗？”

门卫接过烟，语气缓了一些：“小伙子，返城回来的吧？甭去找了，天天十几拨人来，门槛都快被踏破啦，躲还来不及呢！呶，那边几个守那儿堵着呢……”

几个年轻男女坐在办公楼门廊的台阶上，一脸愁容，仿佛这个世界的喧闹与他们无关。

他笑了笑，随口问了一句：“师傅，这烟抽得惯不？”

门卫贪婪的吸了一口，点点头：“还行！”

他摸出一包飞马塞进门卫手里，说：“这有一包，师傅拿去尝尝！”

门卫低头瞄了一眼，谦让了两声，就将烟揣进了兜里。他站在门口探头冲办公楼方向瞟了一眼，招手示意他进来。

乔韦会意，在传达室门口晃悠了一下，走了进去。

门卫低声说道：“办公楼后面第二排小平房，左数第一间……可别说我讲的哦！”

他笑道：“您放心，刀架脖子上都不讲！”

乔韦走出传达室，慢慢吞吞的绕过办公楼，来到门卫说的那间办公室门前。

“梆！梆！”

乔韦在斑驳的已看不出漆面的木门上敲了两下，里面一片寂静，听不见丝毫声响！

“梆！梆！”

乔韦又敲了两下，终于里面传来“哗”的一声，似乎是椅腿与地面摩擦的声音。

然后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门从里面被打开。

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站在门里，理了一下额头上仅剩的几缕头发，告示来者他的头顶不是地中海，脸上满是惊讶：“你找谁？”

乔韦笑道：“马主任，让人好找啊！”

马向东尬笑道：“进来说……”

乔韦走了进去，屋子里弥漫着难闻的腐败味道，看这情形应是好久没有沾过人气了！

马向东坐回办公桌后的椅子上，板着脸问：“你找我何事？”

乔韦笑道：“马主任上午封我的厂子，我来找领导请示原因……”

马向东昂起头，手掌轻拍着桌子，说：“哦，我想起来了，巷口新翻建的那房子是你的？”

乔韦一脸淡定的点点头。

马向东咧开嘴，从办公桌后走了出来，笑道：“能找到这儿，说明你这小同志不简单！既然大家都是聪明人，就不绕弯子了，呶，你从前边已经看到了吧？”

乔韦大概猜出了来龙去脉，笑了一下，问：“您指的前面坐着的那些人？”

马向东点点头，又摇摇头，倒起了苦水：“前帐未了，又添新帐啊！上头又派下来了一批，一个巴掌大的街道哪能安置得了这么多？这不是为难人不？上头嘴大，基层工作难做啊！”

乔韦不由一笑：“一个堂堂正科级干部，为了这事竟然如此惨淡，连市井那套招子都使出来了，也是没谁了！“”

马向东仿佛猜出他心里想的，在一旁苦笑道：“这兵头将尾的干部难做，有时候不得不使些上不了台面的招子……直说吧，我希望本地个体工商户能站出来，帮助政府安置一些。不管公家个体，先让大家把饭吃上，你说是不是？”

看得出他是一个基层官场上的老油条，处事圆滑，讲求实际，不在乎那些面上的条条框框。

乔韦不想过早出牌，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马主任，我这小庙帮不了多大忙呀？”

帮不了多大忙，但也是帮！

马向东拍了一下大腿，朗声笑道：“大家一起出出力！”

乔韦怕他狮子大开口，弱弱的试探：“按您意思，派给我们多少？”

马向东笑着竖起两根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