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有着职场女性的干练气质,但她的眼眸太过沉静,让人想起惊不起波澜的水,叫人无端害怕。
“你真的觉得……现在的‘你’是完全的你吗?”
女人的话就像丢入湖心的石子,虽然转瞬就沉没,但仍然荡起层层涟漪。
一座校园出现在他的梦乡中,但不是上大学时的那一座,也不是上中学和小学时的那两座,而是一座崭新而陌生的校园,陈设和布置有种微妙的新奇感,就像时隔多年后翻阅旧书;那里的人面目模糊不清,有的西装笔挺,有的穿着呢子套裙,有的穿着中山装,但更多的穿着灰红两色的校服。
一个个扎马尾,剪寸头的学生正襟危坐,眼神迷茫或目光炯炯地望向黑板和讲台,他听见一个抑扬顿挫的声音在讲述单词和语法,阅读和理解,带着一点用嗓过度的沙哑——过了好一阵,他才意识到那声音是从自己口中发出的。
一行行流畅工整的英文伴随着刺啦声写上黑板,点下句号时粉笔因为用力过猛懒腰崩断,他盯着那只带着黑色腕表,挽着衬衫袖子的手,意识到那是自己的手。
下课铃响,他听见自己用不容置疑的声音布置了今天的作业,此起彼伏的哀叹从讲台下响起,但这样的忧愁对应试教育下的学生而言可谓家常便饭。下一节课是体育课,男孩子们带上足球和篮球,女孩子们带上羽毛球和乒乓球,他在去往另一栋楼的时候瞧见他们在太阳下撒欢的样子,一个女孩子跑过来捡飞出界限的羽毛球,远远对他露出灿烂的笑脸。
“孟老师好——”
他在剧烈的惊诧中醒来,东方天幕微亮,小小的神子在祂旁边蜷着身子,呼吸均匀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