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尽力了。
于是想到这,林恺海打算对林鱼再来一次开诚布公,“这些,你是什么时候学的?”
“课余时间,自学的。”
林恺海微微颔首,又兼感慨,“你的天赋,果然还是不下于……”
林恺海一抿唇,收了后半句话,“是我疏忽了。”
“你打算怎么样,去学演戏吗?”
林鱼撑了撑身子,从床上爬了起来,不禁歪着脖子看着自己这个父亲,又进而稍稍思考了许久有些话到了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饶是林鱼不去念中戏,拍戏这些,难道就不去做了吗?
可是,当初瞒着他的意思,也只是鉴于某些恶心人的玩意摆在那,使得林恺海这个为人父母的人,心中迟迟有过不去槛。
正所谓,天下百业,何苦走这种污浊之路呢?
你林鱼非要走,岂不是就是刻意存了几分报复之心?
于是看着林恺海那真诚的眼神,林鱼反而一度不知道该怎么讲了。
林鱼吞了话,反问道,“爸,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有些话不讲,永远是一根刺,不拔出来,就过不去这个槛,于是,林恺海开口了,“关键还是在于,你是怎么想的?”
“我料想,你还是觉得,鉴于你母亲的事,我一定会在这个事情上,对你横加阻挠,百般不许,是的,你现在叫我来说,我还是那一句话,‘不准’!”
“你干什么都行,唯独是不许你去拍戏!”
林恺海拳头在床上一砸,复又快速缓和了下来,“可是,我又为什么不许呢,仅仅是我私心作祟,在这件事上受了辱,就如那藏在沙子里的鸵鸟,不许你也去做吗?”
“是,私心上来说,多少或许是有这么一些的,但细细计较下来,却又不完全是这样的。”
林恺海摘下自己的眼镜,再度儒雅的擦了擦,“因为我极难猜度出你的心思,你说你要去学拍戏,究竟是有多少存了那一份愤恨之心呢?”
“我就是无法接受的就是这一点。”林恺海带着微微激动的情绪站了起来,“儿子,你是个孩子,就算你不是个孩子了,你也终究只是下一辈。”
“我林恺海做出的窝囊事,又为什么非要牵扯到了你的身上呢??”
“你活着的意义,难道就只是用来和别人的置气的吗!”
“你须有你自己的人生,你有的人生规划,未来有你的爱人,你的孩子,你的事业,你的梦想,当你选择和别人置气,而赌上自己人生的时候,你就已经输了!”
“人的一生只有一次,我不想你为别人而活,而是要为自己活。”
“我不晓得你明不明白我的心情,你母亲当年叛出这个家庭,是,我固然可以去抗辩这些,一方面是我话语权太小,撕扯出去,也是人微言轻而已,但另外一方面抱着你,我又何尝不是在想你的未来呢?”
“我已经被毁了,不可以下一个是你,我不想你在仇恨中长大,这于我是何等的自私,你如果要去走演绎之路,在我看来,你便是在仇恨之中,失了理智之心,失去了你生而为人,应该正确做事的方向了。”
“只是被一厢情愿的仇恨蒙蔽了双眼,蒙蔽了你应该做什么事,所以,我不同意。”
“所以,你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林鱼微微沉默了一下,张口欲言,最后还是平静的道,“是,挟私报复,想功成名就,叫某些人后悔,叫某些人也试试那种他人光芒万丈,他自己无所适从,日日被照耀的老鼠感。”
“凭什么我这样活了十七年,他们就可以安然的,坦然的,以那般受害者的姿态,高高在上的活着呢!?”
“我也要叫他们,也尝一尝!”
林鱼这般说着,语气也有了些咬牙切齿,“握刃伤手,难道伤疤好了,痕迹就不存在了吗?不会的,再怎么遮掩也不会的。”
“再说了,这世人蝇营狗苟,朝出晚归,除了对付一日三餐的口粮,又有几个人知道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呢?”
“我便只是为了满足我这一腔恨意,难道不可以吗,难道这不是一种生活方式吗?”
这么说着,林鱼早就平静了下来,平静下来了之后,甚至还笑的出来。
林恺海沉默的看了林鱼一会,起身,默默的熄了灯,出门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是个十足的失败者,失败在,儿子平日里那般的无所事事。
原来他内心的恨,并没有因为自己这十几年的努力遮拦,而减少分毫。
“如果你觉得复仇能让你活更开心。”
“那我又凭什么能不让你做呢?”
林恺海最后看了林鱼一眼,轻轻关上了门。
“晚安,早点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