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香四散,胡盛勇的脸,黑了。
那瓶茅台他珍藏已久,平时都不舍得拿出来喝,结果,就这样被人砸了。
流氓!
简直就是,流氓!
他就是再不想跟刘坤等人一般见识,也彻底忍不了了,哗啦起身。
只是不等开口,许长山就义愤填膺的拍了桌子:“你们太过分了吧,知道胡哥是什么人吗?他在肉联厂管人的!”
“管个屁!”
兔唇骂道:“管几个人就当自己牛比了?以为我们坤哥在肉联厂没人?赶紧滚。”
胡盛勇脸色发青:“有人?他哪个部门的?让他来见我!”
“钱——”
兔唇想把钱宝林搬出来。
别看钱宝林是个副主任,可家里长辈是退休老领导,身份还是不低的。
不过刚吐出一个钱字,刘坤就把他拉住了。
他知道钱宝林找他们东城的人办事,就是想遮着身份。
他是想先吓唬胡盛勇。
可对方既然不走,那也甭客气了,刘坤抬头就冲院子门口点了点下巴。
意思是别废话,直接把他丢出去。
兔唇等人会意,立马一左一右围了过去,作势要架胡盛勇的肩膀。
胡盛勇真傻了。
他当领导也二十多年了,啥时候有过这种待遇?
胡老总气的脸红脖子粗,抬手掀起背心,从腰带上摸出了串钥匙,啪地一拍:“不管你认识哪个领导,去打这个电话,让他过来见我!”
就这一拍,让兔唇瞬间僵住了:“坤哥,这……”
坤哥瞄了眼,也一僵,脸色沉了下去。
钥匙串上,有一张肉联厂通讯处的名片。
早在几年前名片就开始普及了,胡盛勇也有,可他回家换了上衣,没带着自己的名片。
这张通讯处的名片,还是他六年前挂在钥匙扣上的。
那时候厂里刚通电话,他去哪都带着。
在外出差要打电话了,就拿出来显摆——六年前在这种乡镇小城市能通电话,是真的可以显摆。
近几年不行了,电话通的很快,仙柳村的小卖部都有了。
可这张名片钱宝林一直没取下来。
当然了,坤哥脸色不好看不是因为这张名片。
而是因为和名片挂在一起的车钥匙。
那是把汽车钥匙。
这人有车?
一般的小领导,买得起车吗?
刘坤有点拿不定主意,冲兔唇使了个眼色:“你去问问。”
兔唇眨眨眼:“打电话?”
“就他妈几百米,你打屁的电话!”
刘坤骂了句。
兔唇赶紧往外跑,临走前又细细看了眼许长山。
其实刘坤也察觉到了什么:他们似乎被许长山坑了啊,这姓胡的,到底什么身份?
他冲许长山挤了挤眼:“你,过来一下?”
许长山却根本没动:“等会吧,我先让胡哥消消气。”
一边说着,一边给胡盛勇点烟。
妈的,他给胡盛勇的烟怎么就是万宝路?
给我就是红梅?
刘坤心里隐隐升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又冲胡盛勇干咳了声:“咳,你在肉联厂干啥的?”
“呵呵。”
胡盛勇冷笑,连跟他多说一句话的心思都没有,只是看向许长山:“小许,以后你也注意点,别什么人都来往。”
“我住在哪您也知道,人家找上来了,我能咋办?”
许长山苦笑,给他倒水:“胡哥,喝水。”
“嘶——”
胡盛勇眼角跳了下,又开始心疼他那瓶酒了。